天已经大亮，冬日的暖阳将雾气全部赶走，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r
想起小诸葛我就想笑，为什么见到他会觉得这么愉快呢？我想，大概是因为他是个孩子，是个聪明的孩子，我说的话他既不会听不懂也不会把我当成疯子。r
终于遇见一个可以跟他说真话的人，这个人居然没有对我产生恐惧感，也不觉得我神秘不可理解。而这个人，居然就是鼎鼎大名的诸葛亮。r
我不由得微笑，再微笑，自觉运气太好，又微笑。r
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从我身边走过，那男孩道：“这个人好奇怪呀，头发乱蓬蓬的，穿着不合身的外衣一双破鞋子，一个人站着傻笑。”r
那女人看我一眼，然后对身边的孩子道：“我跟你说话你总是不听，天天就知道给我惹事！你怎么就不能像人家诸葛家的亮儿，懂得又多，长得又好，又会做人呢？一样都在阳都，你跟他一般大，人家在阳都是有名的聪明孩子，你呢，是有名的败家子。咱家里环境比亮儿家强，可是却生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看到那个人没有，”她指着我：“他是个叫花子，他身上的衣服是亮儿哥哥给的，你长大以后别像他一样讨饭吧。”r
我听了好笑，没想到古代人也一样将自己的孩子跟别人家的比。r
小孩不服气道：“诸葛亮算什么，他有什么真本事！靠依附叔父过活一副寒酸样。他们诸葛一家都是如此，没有一个能人。你瞧人家曹德，那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呢，官宦家庭出身，家境富裕，为人慷慨，四处都有他的朋友，做人应该像他一样才对。”r
孩子的母亲大怒道：“你这个混账孩子！那曹德的哥哥是咱们徐州牧陶使君的敌人，你怎能跟他在一起！你当心惹祸杀身！你死不死都没有关系，不要连累了你爹娘和你的兄弟们！”r
我听到有关诸葛亮、曹德的话，悄悄跟在他们的身后。r
只听那个母亲边走边唠叨：“我们华家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败类！一心一意要跟那华而不实的混小子学坏！你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要让你爹听到，你爹现在正在气不顺的时候，他要是听到你跟曹德接触，非臭揍你一顿不可。”r
当妈的这么说，孩子心中有些畏惧。不过，这个孩子看起来是混不吝的类型，他脖子一梗道：“爹还不要太逼我，把我逼得太紧了我干脆去曹德那里给他当小厮去！”r
孩子脖子上捱了一巴掌，妈妈气道：“要走你现在就走，就当我没生你这个儿子！”r
孩子笑着挽着妈妈的胳膊道：“娘，你别生气啊，我只是说说而已，我怎么舍得离开你。”r
那孩子看着妈妈的脸色赔笑，妈妈由怒转喜道：“你最好是听娘的话，娘不会害你。”r
“我听娘的话，我最听娘的话了。”r
妈妈一脸的疼爱，孩子脸上现出狡黠的笑。我看得直摇头，那孩子绝对不是可以听话的孩子，他是在哄骗自己的母亲呢。r
女人回头看我跟着他们大惊失色，拉着孩子的胳膊快步走：“这是哪里来的乞丐，竟然跟着咱们，快走！”r
孩子回头看到我，挣脱妈妈的手，大声呵斥：“臭要饭的，跟着我们干什么！赶紧滚！”他上前抬脚就踢向我。r
我有些恼火，我不过是跟着你们走两步，听听你们都说些什么，干嘛上脚就踢人？我一个侧身闪过，拿住他的胳膊向后一拧，小孩杀猪般叫起来。站在一旁的母亲怕得脸色发白，嚷嚷着让我放了她的儿子。r
我扭着孩子的胳膊道：“你不想让我跟着你，说话就行了，干嘛上来就打人？这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不要随便欺负人，哪怕是个叫花子。记住了没有？”r
孩子脑袋上的汗珠都疼出来了，他咬着牙不说话，也不求饶。r
我一笑，将他放开，拍拍手。r
孩子脱身后向一旁跃开，活动了两下，恨恨道：“叫花子，有能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人去。”r
他母亲大声呵斥他，要他向我赔礼道歉，不要再惹事。他不肯听，挣脱母亲的手跑掉了。r
我才不会傻站着等他，我要想办法混入曹嵩家去，哪儿有时间跟一个毛孩斗气。我向路人问清楚了曹嵩的家，径直向他家中走去。r
曹嵩家屋宇高耸、门楣宽大，一看就是阔绰的人家。比之长安士族人家的巍峨建筑虽然差了些，但是在阳都算是独一无二的高门大户。r
我在他家门前扎了个架势，开始喊道：“兄弟初来乍到，借贵方这块宝地扎个架势讨点儿饭钱。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脚踏贵地眼望生人，城墙高万丈全靠朋友帮。’各位看我耍得好不好，要是觉着好，就给鼓鼓掌，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r
人瞧着我说得热闹觉得新奇，都驻足看我要干什么，一会儿身边聚集了一堆人。r
有人哄道：“你会什么，先耍一套我们瞧瞧！”r
我扎了几个把式，拱手道：“把式把式，全凭架势，没有架势，不算把式；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光练不说，那是傻把式……”r
有人道：“我看你就是假把式，光说不练。”r
我心道你说对了，我可不是专门来耍把式的。觑眼看着朱漆的大门。r
门开了，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五六十岁左右、衣着华丽的老者走了出来。这老者个子不高，气势倒不小，走起路来趾高气昂，仿佛全世界都不放在他眼里似的。看这老头的打扮出门的态势，不用说他定是曹嵩无疑。r
曹嵩皱眉往我这边看看，给身边的人使个眼色，走在他前面的人拨开人群道：“都散开！都散开！那小子！这里又不是集市，你怎么能在这儿耍把式！赶紧走开！”r
我将脸上堆出笑容道：“小人懂得一些武艺，因家乡遭难逃荒来到贵府门前，觉得贵府气势不凡，很是景仰，所以想借借贵府的气势讨些人气挣些饭钱。如果冒犯了贵府的主人，还请贵府恕罪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