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好天气。一早，喜鹊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似乎预示着有喜事来临。r
这是我来到三国时代以后，第一次觉得这天，蓝得清爽；这地，绿得怡人。清冽沁脾的空气轻轻托起浮动不定的心绪，用手碾下一枝嫩嫩的树芽，留下满手满园的清香。r
聪儿手里拿着一枝柳条、骑着一个木棍玩耍，跳到我身边站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r
我拉过他的小脏手，替他抹去脸颊上的灰泥，问他：“聪儿，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在朝廷里做什么？”r
“我父亲嘛，你也看到了，又慈善又温和，是百里挑一的人物。他是奉车都尉，皇上在哪儿他就在哪儿。听说皇上也是个小孩子，比我大不了几岁，可他也太金贵了，要很多人服侍他。他占用我父亲的时间比我多得多，真不公平！”r
我无言。这封建王朝的规矩制度我是很不喜欢的，把一个小孩子搁在最高领导人的位置上，实际上就是残害儿童。翻看历史就知道了，所有在孩童时期（不满十岁）登上皇位的人，只有极少量的人（康熙）能最终将统治权夺回来握在自己手中，从而成就一番事业，大多数小皇帝在三十岁之前就会死去。r
“他们其实比你可怜。”我搭了一句话，接着问他：“你父亲每天都做什么？”r
“不知道。”r
“他每天几时上朝？几时回家？”r
“我不知道。”r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笨死你啊。”r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你也看到了，我和他根本就不在一起住嘛。”小家伙一脸的无辜。r
“那以前呢？”r
“很早很早就走了，很晚很晚才回来。姐姐你问这个干什么？莫非你喜欢上了我父亲？”r
我皱眉头举起拳头道：“又胡说八道当心我捶你。”r
聪儿笑嘻嘻的道：“那你干嘛总是问他的事情？我告诉你，喜欢我父亲的人可多了，他走在街上，会有很多女子用眼睛瞟他，围着他问这问那的呢。”r
我扑哧一声笑了，这活脱脱是一个潘安啊，只不知道这刘璋出门上街，是否也能因为掷果盈车，得以每天拿水果养颜呢？r
疑问很快就有了解答。r
下午，刘璋来到了庞府。当他拿着一双含情美目看着我时，我居然会觉得脸上微微发热。这古代美男的魅力一点儿不比现代的差，更有一份玉树临风的儒雅气质，让人看了觉得像是神仙一样。r
我正暗赞着，刘璋跟聪儿已经腻味完毕，他走向我，施礼笑道：“青青姑娘昨夜睡得可好？”r
我连忙施礼答道：“挺好，多谢刘都尉挂念。”r
刘璋含笑道：“青青姑娘不必客气，以后称呼我季玉即可。”r
我想想笑道：“也好，你长我几岁，我就叫你季玉兄吧。以后也请你就叫我青青吧。”r
刘璋微笑着看着我，笑道：“哈哈，好。青青，今日天气晴朗，春暖花开，我陪你在长安城走走，你看如何？”r
我哈！我都要跳起来了。r
我老早就偷偷找了一个破帷帐做了一条长长的绳索，准备哪天夜遁呢，如今看来好像是用不着了，这让我欣喜异常。r
刘璋看我整个人一下子充满了张力，浑身的细胞都跃跃欲试，微微笑了，他说：“别太高兴了。你必须要换男装才能出去，这是夫人的意思。现在世道不很安宁，还是小心为好。”r
能出来我就已经很知足了。这些天圈在家里觉得自己像搁久了的面包，已经发霉长绿斑了。r
只要能让我自由地呼吸新鲜的空气，别说让我换男装，就是让我打扮成叫花子，我都愿意。r
可怜的聪儿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他一直微笑的父亲最终还是微笑着将他留在了家里。r
刘随却一直跟在我们左右。r
我换上士家公子的衣衫，自我感觉很不错，觉得就算不能迷死人也能迷倒一大片吧？r
我们居住的宣平门内，有很多达官贵人的府第。这些府第出来进去的都是些骑着马或坐着马车、穿着锦衣华服的人。r
今天也怪，街上人山人海，各府门前车水马龙。刘璋对我指认一些车上青罗纱帐里的人：“这是侍中蔡邕，那是御史中丞皇甫嵩，那人是尚书郑泰。”大多数人我都不知道是何许人，我只知道一个蔡邕，也就是蔡琰，蔡文姬的老爹。因为远远地瞧着，也没有看出多少风采来。r
刘璋躲着这些王公大臣们走，但每见到一个锦衣华服的人就将他的姓名和官称告诉我。我也记不住那些个杨彪、黄琬、赵谦的是什么人，只是喏喏地敷衍。r
“他们在忙些什么？”我好奇地问。r
“南边是司徒王允的府第。今天王司徒在府中摆宴庆生，公卿都去祝寿去了。”r
“怎么你不去吗？”r
刘璋微微一笑：“我长兄和次兄都去了，我告了假，已将表礼送到王府，就不用叨扰了。”r
“哦，那怪可惜的。”我若有所思。r
“可惜什么？”r
“想必他们的宴会上会有很多节目吧？”我想象着那美酒美食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黄昏临近，酒浓熏醉之时，鼓乐声起，绝色的美人貂蝉冉冉而出，翩翩起舞。“可惜你看不到绝色美人的舞姿了。”r
“怎么？青青知道这王府有绝色美人吗？”r
“啊，哦，是啊，哪个府中没有个把绝色舞姬在酒宴上献舞祝兴呢？！”r
刘璋没有说什么，带着我信步向西走去。r
一路上不少公卿坐在车马上向王允府中走去。王允在长安是主持朝政的一把手，所以他的生日自然是人满为患了。r
长安城里一片繁荣景象，到处都有工人在忙忙碌碌地搬运石块木料修葺宫殿和房舍。刘璋告诉我，因为居民越来越多，城里已经很是拥挤，所以在城外也搭起了很多房舍。r
走过明光宫，我们到了东市。短短几日，这里的情形就有很大的不同。街上处处有嬉闹的孩子、有相携而行的男女、有老人、有官人，四处车马喧哗，热闹非常。卖的东西也丰富了很多，有卖酒的、卖布的、卖鞋的、卖谷物的，卖玉佩手饰、胭脂水粉、平安饰物、衣帽帷帐、鲜鱼猪羊、时令鲜花的等等。还有很多经营当地风味小吃的摊点店铺，所出卖的熟食品就多种多样，如烤猪肉、韭菜炒鸡蛋、细切的狗肉、马肉、油炸的鱼、切好的肝、腌羊肉、冷酱鸡、马奶酒、驴肉干、美味胃脯、炖小鸡、雁肉汤、腌鲍鱼、甜瓠瓜、精熟的米饭等等。还有卖日常家用器具如陶器、铁器、铜器、木器、漆器等生活器具，有车辆、马牛、丧葬冥器等消费品，不仅明码标明价格，而且饰画相应的商业广告图语。r
走进门楼没多远，刘璋的身边就围上了几个窃窃私语的女人。r
“这不是刘三公子吗？怎么他没有去王司徒家祝寿吗？”r
“他就是刘季玉吗？啧啧，真的是仪容秀丽，神采风流，难怪能讨这多人爱。”r
“是啊，他长得真美，让人看着神魂颠倒。”r
“他身边的小哥是什么人？长得也还不错。”r
“还好吧，眉眼还不错，就是看起来瘦弱单薄了些。”r
“还是刘郎看起来要更吸引人些。哎呀，他真是美呀，真令人羡慕啊。”r
我听了要吐血，我长得还不错？这什么眼神？这些古代八婆的行为看起来比现代的八婆还要八卦，还要俗不可耐。r
正走着，只听一个大嗓门喊道：“呦，刘公子进来吧，今日想买什么呢？是给府中哪位夫人买胭脂水粉呀？”r
一个头上插满桃花、杏花，打扮得俗艳的女人从门里向外探头搭讪，我们正站在她的胭脂店的门前。r
我暗笑，这刘璋肯定是个风流种子，想必这些天常常来集市买胭脂水粉什么的去哄骗女人了，因此这集市上才会有这么多人认识他。忽然想起他与聪儿的母亲常常一起沐浴的事儿来，不由得脸热心跳起来。r
刘璋看看我，笑着问：“进去看看吧？”r
我犹豫了，和一个有夫之妇到胭脂水粉店去，总有点儿不令人舒服的暧昧感觉。于是摇头拒绝。r
大嗓门看到我们要走，赶忙说：“刘公子，进来看看再走嘛。那位公子也请进来看看吧，我这儿有上好的胭脂：有用红蓝花淘的绵胭脂和金花胭脂，有石榴花淘的石榴娇、大红春、小红春，还有蜀葵花、重绛，黑豆皮、山花及苏方木淘的嫩吴香、半边娇、万金红、圣檀心、露珠儿、内家圆、天宫巧、洛儿殷、淡红心、猩猩晕、小朱龙、格双唐、媚花奴。个个都是上等的货品，保证你的家眷抹了满颊香喷喷甜丝丝，让你抱着都不肯撒手呢。”r
我听到后，急急地拉着刘璋往前走，刘璋也不反对，只是笑着跟我走。r
这刘璋走到哪里都会有女人上前搭讪，顺便还要问问我是哪里人，做什么的，有几个妾室。搞得我实在不耐烦，催促刘璋赶紧离开。这刘璋不紧不慢地和颜悦色地和每个粉丝搭话，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让我急不得恼不得，跟他一起逛街真是受罪。r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古代女人其实很开放。r
我和刘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脂粉香、花香熏得我头昏脑涨，那么多女人在一起叽叽喳喳说话，吵得我脑袋都要炸了，还不时地有些个长得不怎么地的女人假装不小心往我俩的怀里撞。刘璋是个男人，能承受得了三番五次的冲击，我可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尽管我对身边的人横眉怒对、左躲右闪，但还是被撞得一个趔噘。r
刘璋伸手将我扶住，我看到他眼睛里的戏谑，不由得恼怒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要走了！”r
刘璋哈哈笑着说：“这么好的景色，还真让我留恋呢。不过既然青青要离开，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各位姊妹，后会有期了。”r
一大群女人娇笑着喊：“刘郎，别走嘛，我们还有事情要问你呢！”r
我不耐烦地说：“别问了，别问了！净拿些小孩子的问题来问，幼稚不幼稚啊。”r
“哟，王郎，我们问的问题难了，怕你们答不上来会尴尬的嘛。”r
一个长着一双媚眼、矮胖的女人边说边用手抚摸我的胳膊，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用力甩开她。r
“曲桃，你可够笨的，你没看出来她是个女人吗？”r
“啊？真的吗？刚才我还往她身上靠呢，晦气晦气。”r
“哈哈，谁让你眼神不好呢。”r
“刘郎，她是你的一个小妾吧？长得还真不错呢。你觉得我怎么样？跟她相比虽然差点儿，但是比她们可强多了吧。”那个叫曲桃的女人说。r
其他女人一起反对：“你个死曲桃，长得一脸寡妇相，还敢说自己好看。”r
趁着她们打架，刘璋拉着我一路狂奔逃出了市场。r
我气喘吁吁地站定，这一通跑，跑得出了汗。要去用手擦汗时，发现自己的手被刘璋紧紧地握着。我抬眼看他，他正盯着我看呢，满眼都是明晃晃的光线，刺得我不敢看他。r
刘璋拉着我的手，用另一只手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微笑着帮我把头上的汗珠儿擦去。r
他的行动十分自然平和，就像我们相识多年一样。我觉得心跳在慢慢加快，脸上也热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笑道：“季玉兄，有这么多人认识你，你名气很大嘛。”r
刘璋淡淡地笑道：“因为我长得好看，又喜欢悠游在女人堆里，所以容易被女人关注。”r
他话说得坦白自然，但我从他的神色之间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现状有丝丝的无奈。r
我有些好奇，笑道：“我看你挺喜欢这种状态的。”r
刘璋将嘴角微微撇了一下，放开我的手，淡淡地说：“喜欢不喜欢又如何？不过是得过且过罢了。”r
“哦？你家庭条件这么好，人长得好又讨人喜欢，怎么会说得过且过呢？”r
刘璋带着一种远远的、缥缈而惑人的笑容悠悠地说道：“人生一世，不可掌握之事太多。春华虽好，可惜时短；白昼虽强，可惜夜长。世上没有完全的美好，也不能将欢乐留住。而处于乱世，人身更如水中飘浮的落叶，受过了雨打日晒最终还要沉没泥潭。我见惯了血雨腥风，对人世早已不存幻想，不得过且过还能怎样呢？”r
我迟疑地望着这个长有神仙一样面容的美男子，我来到三国后见到了不少凄惨恐怖的场景，对于这样一个生存环境，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自己不就是在得过且过吗？不过我是个女人，而他是个男人哪，怎么可以如此没有血性呢？r
“话虽如此，乱世之中，更是需要有人挺身而出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啊。”r
刘璋用他温润如玉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是的，这个世界是需要英雄的。只是不是我。”r
“为什么？难道你怕死？”r
他笑了：“不，我不怕死。我大汉有将近四百年的基业，经历了强盛到衰退、光复又衰退的两个阶段，如今已到了如此凋零悲惨的地步。如果我死能改变现在的状况，我会毫不犹豫地将热血撒在这片曾经染满鲜血的土地上，可是要我做英雄让大批生灵卷入战争之中死去，我没有那么硬的心肠。我知道我有弱点，可是我不能改变这个弱点。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没有能力改变一切。”r
我呆呆地望着他，这就是他日后拱手让出益州的主要原因吧？他不能看到他手下的人受伤流血，宁愿牺牲自己保全大家。r
心软的人就是没用的人吗？r
一将功成万骨枯，踏着万骨走上神坛的人才能被称之为英雄吗？r
我看着刘璋脸上的忧郁觉得心痛，想到几十年后，他会被逼让出益州，而大汉王朝也会灭亡，心中更是难过。r
像他这样心软的人，是适合在一个地方为官造福百姓，不适合在战乱中生活的。r
“季玉兄，能尽多少力出多少力，你还是赶快离开长安，去益州吧。大汉王朝很快要灭亡了。”r
刘璋眉头皱起，眼神凌厉道：“这话可不应该是你说的！”r
我的脸讪讪的，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r
“对不起，”刘璋缓和了语气，抓住我的手道：“别在意我刚才说话的态度，只是你那些话太过骇人，以后千万不能再跟任何人说起了。”r
我点点头，心想自己因为多话被监禁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长记性？r
不知不觉中，我和刘璋走到了横门。看到远处蜿蜒流淌的渭水河。河岸种着一排排的杨树和柳树，嫩青的颜色，好似一层层淡青的云雾在一带碧水的上空缭绕。四周空气清新得令人心醉，这没有污染的古代环境就是好啊，一切都透着那么鲜净明亮。r
很难得有机会出门，又是这样好的天气，和一位养眼的美男子一起走了两个时辰，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疲累。r
在横门里向外望着，我兴致勃勃地说：“咱们出去走走吧。”r
刘随三步两步赶过来，对着刘璋耳语几句，刘璋转过头来对我说：“青青，时间不早，咱们该回府了。”r
我撇撇嘴，也只能往回走。r
这刘随事先在东市的门口准备了一驾马车，我和刘璋坐在车上回去，一路默然无语。r
走过东市，刘璋开口道：“青青，我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刘家家族安全着想。对你有什么委屈的地方，还望你不要计较才是。”r
我想起刘夫人就觉得气闷，血液流通不畅，沉着脸道：“季玉兄，我青青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也知道信义两字的份量。我是令堂收留的人，怎么可能会做有损于你刘家的事儿呢？你们不信任我，干脆杀了我得了，干嘛把我当囚犯一样监禁起来？”r
刘璋如玉一样的脸上露出蛊惑人的微笑，他抓住我的手道：“你的怨气我明白。只是，你在长安似乎没有任何亲友可以依靠，为什么要拒绝夫人的建议，坚决不去益州而非要留在长安呢？”r
“这个，”我难以说明白自己的想法。r
刘璋关切询问的目光搅动我的心绪，我有些迟疑。r
虽然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我已经将刘璋看成是自己的朋友了。r
他不像他的母亲那样心计甚深、难以琢磨。他虽然表面上有些玩世不恭，但是我知道他有悲天悯人的胸怀，这样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可以信赖的。r
只是，我却不能不对他撒谎：“青青虽然已没有亲人在这个世上，又是个女子，但是，我从小立志于要为国为家做贡献。虽然我不能像个男儿一样上战场厮杀，但我也不愿意躲在安全的角落里做缩头乌龟。要知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尽自己的努力使战乱早日结束，让百姓早日过上安稳生活。这样也能为自己的子孙后代打下深厚基础，让他们少受些灾难。”r
刘璋握着我的手，凝目望着我，让我感到发虚。r
上面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的，实际上我是想留在长安见证我曾经在书上看过的历史事件而已，其中最吸引我的还是那些耳熟能详的英雄和美女。r
刘璋一直盯着我看，让我难以承受。我不敢看他，将手从他的手中轻轻抽出。r
心里暗想，要是刘璋能与我生活在现代就好了。在盛世的环境中，他不用遭受心灵上的苦痛。又没有妻妾成群儿女成行，正好可以做我的男朋友。有这样一个美男做男友，不知会羡煞多少姐妹，爸妈肯定也会喜欢他的。r
我正胡思乱想，听到刘璋那低沉迷人的声音道：“青青，你真是个奇特的女子，说话为人都与常人不同。”r
他停顿一下，声音里满是疑惑：“奇怪的是，为何我总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r
“哦？是吗？”r
我想起聪儿的话，我长得应该像他去世的妻子吧！r
“你应该不是这个世上的人。”r
我吓了一跳，心虚地问道：“你怎么这么说？”r
“孤身一人无悲戚之感，身处险境无恐惧之色。这不是常人所能具有的品性，何况你言语中好像显出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青青，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何人？”r
我被他问得惊慌，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