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法娡急匆匆地告诉我,我可以去司徒府了。r
我正在刘璋的白色丝帕上绣一对在荷花下戏水的鸳鸯,听到要去见王允,心里激动,手中针线走偏,将手指刺破。r
我举起手指,将血珠吸允到嘴里。r
“你真的要去司徒府?”法娡问。r
法正一家都认为我是个冒牌货,担心我去司徒府被揭发出来后性命堪忧。r
我当然不用害怕,笑着安慰道:“是啊,多谢你们的帮助,我走了。”r
法娡眼圈红了。没想到短短几日,我已经喜欢上了法正一家,觉得与他们很投缘。r
不远处,法正静静地站着,背着手看着我,眼里有一抹怜惜。我觉得他背手而立的姿势太老气,心想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到他,一定要让他改掉这个习惯。r
我被四个兵士带进一座建造精美的房门前,看到这四角轻盈翘起、玲珑精巧、气势非凡的歇山式建筑,知道这就是王允的府邸了。r
迎面来了两个丫鬟,带着我穿过诺大的庭院,院中奇花异草悦人眼目,处处现出富贵逼人之色。丫鬟们没有带着我往正堂走,而是到了偏堂,走进了一个帷幔华美,几案精致的房间。r
那里,有一位穿绮披纱、雍容华贵、年龄大概四十余岁的女人等着我,丫鬟们告诉我她是王允的夫人。王夫人眉目端庄秀美,微笑着坐在几案后,显得温文尔雅、和蔼可亲。看见我进来,她点头示意我坐下。r
丫鬟奉上两杯井水镇过的香茶,王夫人优雅地举起茶杯,浅尝一下,缓缓放下道:“王姑娘,我听司徒大人说,你是他的侄女。不知姑娘的父亲是谁,又怎会一人来到了长安?”r
我没有想到自己不能直接见到王允,早就在脑子里想好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无用武之地,心里不免有些失望。r
我只好道:“王夫人,其实青青是司徒大人的同乡,又同姓为王,于是妄称自己为大人的侄女,想要面见大人。”r
王夫人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她面上含霜道:“你这个女子真是大胆,竟然敢冒充司徒家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r
我回答道:“知道。我有要事要找司徒大人,情急之中做出这样的决定,还请夫人原谅。”r
王夫人冷哼道:“司徒大人身为三公,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昨日司空大人荀爽薨了,掌水土事、营城起邑等四方水土功课,也免不了要大人废心。他怎么有时间听你一个小女子讲话呢。你虽犯了欺骗之罪,但我不想惩治于你,你快快离开这里吧。”r
说着,她站起身,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将我拉了起来。r
我来司徒府是为了救刘璋的,没有达到目的怎能离开呢?r
我突然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大智大勇、美丽绝伦的貂蝉,也许通过她可以达到自己的心愿呢?我赶紧道:“青青谢夫人宽宏大量不治小女子之罪。既然不能见到大人,可否让我见见大人的义女貂蝉?我,我是她的姐姐。”r
王夫人把脸一板,道:“你胡说什么?大人哪收有什么义女?那貂蝉是宫中女官之名,一个宫女怎会跑到我司徒府中?”r
我惊讶,难道说我来的不是时候,貂蝉还没有到司徒府里来吗?可我明明记得演义中说:“自幼选入府中,教以歌舞,年方二八,色伎俱佳。允以亲女待之。”啊。r
“你速速退去吧,不要再让我见到你。”r
王夫人转身走进内室,我没有机会再说话,只能翻翻白眼跟着丫鬟往外走。r
走在园中湖边的小路上,我隐约看见一个脚步匆匆的男人正在往正堂赶,那人个子不高,身形十分眼熟。我透过影影绰绰的树荫看过去,他已经走到了正堂的门前,看不到正脸了。r
我正想跑几步赶上前去看个仔细,左边的丫鬟拉住我道:“王姑娘,你要干什么去?”r
“那个,那个人,”我急切地问:“到正堂去的那个人,他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r
另外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丫鬟道:“那个矮个子的男人吗?是司徒大人的长史王强。”r
“王强?”我疑惑地问:“他走路姿势为什么有些奇怪,像是在跑一样。”r
“噢,那是因为他左脚比右脚稍微短一点点的缘故。”r
我想起净莲对我说建强改姓王的事儿,难道刚才我见到的人真的是他?他怎么会是司徒的长史了?我与净莲分别的太匆忙,竟然忘记问他建强现在是什么职务了。r
“我认识他,他是我的同乡,我们一起长大的。”我对着两个丫鬟说:“我想要见见他。你们能帮个忙吗?”r
丫鬟答道:“姑娘赶紧走吧,夫人吩咐让你赶紧出去,不要再让她看见你。如果让夫人看见我们带着你在府中闲逛,还不知道她会怎样责罚我们呢。”r
两个小丫头一边一个把我夹在中间,领着我从偏门快速离开。我一度想甩开他俩跑去寻找建强,但是看到满院的卫士,知道在司徒府撒野的后果很严重,就打消了念头。r
建强在王允府中,又成为他的长史,这可太好了。有他在,不愁救不了刘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