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一直守在王凌身侧,面对满身伤痕的王凌,小红内心自是痛楚非常。每检查一道王凌身上的伤口,小红直感觉有人在她的心里狠狠地划上一刀,鲜血直流。
由于一年前头部经历过一次猛烈的撞击,使得小红遗忘了十四岁之前的所有记忆,她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家乡在哪,是否还有亲人存在。她随着难民四处迁徙,过了好几个月的行乞生活,由于脸上整块红斑的缘故,她遭尽旁人白眼和辱骂,从未有一人愿意接近她。
是王凌拯救了小红的性命,把她从痛苦的深渊之中拉了出来。
不过,起先的王凌只是因为心善才救她,他和常人一样,都不愿意看到自己。那个时候,小红只是柴房里打杂的小丫头,除了好心的厨娘会跟她说几句话,平时她都只是烧火、洗菜,做一些杂伙。
这样枯燥乏味的日子一过就是一年多,当小红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如此的时候,这座宅院产生了巨大的变故。眼睁睁地看着宅院里的仆人越来越来,直到仅剩下自己一人。这期间,她也萌生了离开的年头,但是仔细想想,除了这里,旁人哪里还会收留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天廖县尉带人扛着王凌回来开始的。
当王凌从木板上被人放下来的时候,小红看清了王凌的面容,第一眼,仅仅只是第一眼,小红就好似着了魔一般,她只感觉自己整个身心都要被王凌所吞噬一般,尽管但是王凌还是闭着双眼。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小红很清楚,其实眼前这个王凌并非之前的王凌。
王忠平时与王凌甚少接触,他自然认不出真假,但是小红却知道。毕竟,当府内没有侍女的时候,她就顶替了王凌近侍的位置。王凌生病的时候,小红曾为他擦拭过身体,那个王凌后腰部有一个胎记,虽然很小,但是细心的小红还是看见了;他背心位置还有三颗很显眼的黑痣。
然而,后来出现的王凌不仅背后光洁,甚至皮肤细腻到让小红都为之艳羡。
先不说外观,仅仅性格与行为处事较之前就有着极大的反差。
可以说,小红已经被王凌完全俘虏了。无论是王凌那让她难以抗拒的温柔,亦或是待她时那令她无法自拔的点点滴滴。
至于之前的那个王凌,小红并不在乎,他所在乎的只是眼前这个自己所深爱着的人。
眼见王凌受伤,小红一边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一边毅然决然地下了一个决定。她知道,她所决定的这条道路注定十分艰难,但是为了心爱的人,她一定要这么做,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永远追随在他身边。
小红信誓旦旦时,熟睡中的王凌猛然坐起,张口就爆出一句粗话。
看着眼前有些受惊的小红,王凌这才发现已身处于自己的房间里。
“少主,你……你吓死奴了!”
眼见小红两眼红肿,眼眶湿润,显然是为自己流过泪,这让王凌的内心产生了一丝触动。他伸手上前,将小红抱入怀中。
温香入怀,王凌搂着这个能给自己带来内心悸动的女子。
微微拍着小红的背,王凌轻声笑道:“傻丫头,我这不是没事嘛。”
小红没有多说,只是眼中那微微闪烁着的意志更加坚定了。
王凌很快就下了床,至于他身上的伤,早就已经痊愈了,伤口浅只剩下破口的两层死皮,伤口稍微深一点的也已经结痂。
出了房门,王凌发现高顺和郭淮二人就像两根木桩一样直立在门外,纹丝不动,活像两个门神。
听到开门声,高顺和郭淮同时转头,看到王凌走出,两人同时快步上前,对着王凌抱拳道:“少主,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种话若是像小红那种柔柔嫩嫩的嗓音发出来,王凌听了肯定内心一阵舒坦,但是右一个粗壮的大汉,外加一个粗暴小正太,王凌是怎么听,怎么奇怪,当即甩手道:“哎呀,不就是一点小伤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高顺眼尖,发现王凌手臂上的伤口大部分都已经愈合,心下对王凌的体质也是十分好奇,当下问道:“少主,你以前难道学过回气之术?”
“什么玩意儿?回气?”
“回气是一门高深的自疗之术,相传乃是神医扁鹊所传。”
王凌听了,没来由问了这么一句:“你见过?”
“没有。”高顺摇了摇头,“不过……”
“子虚乌有的东西,听听也就罢了,摆出来说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说老高啊,咱这是天赋异禀!”说着,王凌一把搂过郭淮的脖子,形态就好似街头小混混一般,带着郭淮朝外面走去,临走时还不忘对小红补上一句,“小红,让厨房给我多做一些吃的,肚子空荡荡的,就连走路我的胃袋都是一晃三颤。”
“奴这就去准备。”小红对着王凌行了一礼,转身疾步走向厨房。
小红准备饭食的空档,王凌带着高顺和郭淮来到了演武场,面色肃穆地看着二人。
“老高,这次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恐怕已经被那般贼寇做成人肉串了。看来,我已经别人盯上了。”说到这里,王凌顿了顿,问道,“那些贼寇竟然能混入我家里,可见他们早有预谋啊?”
演武场四周空旷,此时三人说话自然不用担心有人偷听。
“少主,这是属下失职,还请少主责罚!”
“嗯,就罚你做二十个俯卧撑吧。”王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脸上则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王凌这种表情落在高顺眼中,则变成另一种意味,听上去似是宽容,其实是更为深层的责备。
高顺急忙道:“少主……”
刚想说话,王凌的手就已经放在了高顺的肩膀上,王凌定定地看着高顺,用一种十分恳切的口吻道:“老高,我向来不喜欢说虚话,这一点你也应该知道。你和郭淮我王凌视为亲兄弟一般,我不会,也绝对不可能责备你们。此番遇袭,咱们谁也没有料到,我不会责怪任何人,除了我自己。虽然我不知道那些贼寇为何要杀我,但既然此事因我而起,其中肯定还有更多内容。”
听王凌如此一说,高顺还算镇定,不过郭淮的身体已是微微颤抖,显得非常鸡冻——哦,打错,是激动。
不给高顺和郭淮抒发内心感慨的机会,王凌接着说:“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这件事虽然过去了,我侥幸活了下来。责任什么的,我不会去追究,但是我绝对不希望还有下一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属下明白!”
“我也是!”郭淮急忙补上一句。
王凌看着高顺,突然问道:“老高,你杀过人吧?不止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