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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叮——”刺耳的铃声响起,我从床上弹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奔出卧室。

这是午饭铃声的召唤!

作为一只合格的丧尸,睡觉对我而言是不存在任何意义的,只有这铃声能唤起本能的渴望。

趴到铁丝网上,看着我的同伴们从那座白色建筑里走出来,动作缓慢迟钝。可当两个身披钢甲全方位武装的人类打开带来的笼子时,他们的眼睛瞬间泛起了红光。看着从笼子里钻出来的鸡鸭兔子,行动也突然变得敏捷异常。

看着他们抓住猎物,撕碎,连皮带肉啃得无比尽心时,我忍不住噎了口口水,手本能地摇了摇铁丝网。

听见“嚓嚓”声响,有几只丧尸望了过来,我瞪着渴望的双眼看着他们手上带血的猎物,喉咙里咕咕作响。

他们呆愣地站在阳光下,看了我好半天,最后才慢悠悠走过来。

这个铁丝网一般的丧尸是不敢靠近的,他们一旦靠近,就会通电,将他们烧成肉碳。直到这网一次将我的双手烧焦以后,就再没通过电。

我看得出他们眼中的害怕,人类喜欢用一些身体上的痛苦来禁锢他们的行动,规矩他们的行为。而此刻他们害怕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我看着递到面前的鸡和兔子,默默地忍受着它们流动血液的强烈诱惑力,喉咙干痛难忍。

我比谁都清楚,我不能接受他们的食物。因为那只恶魔人类。

他说他叫格非,是我的执事。他说,作为身份尊贵的丧尸,必须优雅进餐,同时要学会压抑自己对食物的强烈****。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能比我提前开饭的原因。

如果我忍不住吃了他们的食物,我就会受到惩罚。

这个惩罚可能是没有鲜血做的饮料,也可能是没有新鲜的鹿肉。格非总能找到我的死穴,逼得我就犯。

有一次,我吃了对面递过来的一只鸡翅,那种连皮带毛,未做任何处理的鸡翅,我觉得那很性感彪悍,那才是一只合格丧尸的吃法。

结果格非看见我吃了一嘴鸡毛,差点没把我的牙拔掉。

他说,拔掉牙齿就再也感受不到咬进新鲜骨肉时的痛快淋漓了。

我想告诉他,他从来没有给我享受这种痛快淋漓的机会。可惜我说不出话,但他却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直接从那边抓了一直丧尸过来,当场扒掉他的牙,再把一块肉扔个他。

于是我很悲催地发现,那只丧尸用那带着鲜血的牙龈磨着肉,却完全无法入口吞噎的痛苦,那只可怜的丧尸几乎被这种痛苦折磨得全身抽搐。

有好几次,我看见他用那没牙齿的牙龈磨兔脖子,结果一个不小心,兔子灰溜溜地跑了。这对丧尸而言是多么大的侮辱呀,在他们区域活着的猎物,从来没有能够从口下逃生的。

我看着他傻愣愣地饿了好几天。我知道看着别人进食的那种痛苦,虽然丧尸的再生机能不至于让我们饿死,但进食是我们的唯一本能,也是我们的全部。丧失进食能力就丧失了作为丧尸的资格,那么他就会成为异类,受到群体排挤和歧视。

为了弥补我的愧疚,我送他喝过几次鲜血饮料。口感很好,是他们喝不到的。同时,我还送了他自己用的餐刀,并且用了一周时间教会他餐刀的用法。最后,他终于学会了用餐刀解决食物,也成为了那个区域最接近高贵的我的一个存在,获得了尊重和敬奉,有些时候甚至会有丧尸抓到猎物奉到他面前,让他挑选。

他很感激我的教导,偶尔也会偷偷切下一个鸡腿放在铁丝网的草丛里,等着没人的时候让我去取。

对此我很有成就感,他可是我教会的第一个徒弟。

想当初我学习用餐刀分切猎物,格非足足将我用铁链锁了一个月。

说起来,用餐刀是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可是丧尸的本能是看见血肉就会扑过去,用自己的爪子和牙齿来解决食物分割问题。

可格非就是要侮辱我的本能,非得让我用刀叉,就为了这么一个破事,我足足吃了一个月的苦头。所以,我决定向他妥协!

我再次看了一眼那些可口的食物,吞噎了一下口水,还是决定遵守格非制定的规则。

那几只丧尸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再一次侮辱了我作为一只合格丧尸的尊严和情商。我在喉咙里“咕咕”叫了几声以示不满。

他们则张开血盆大口,“咕咕”笑了起来。

人类都说丧尸没有感情、没有表情,只是他们不懂得如何与丧尸交流罢了。

因为我们丧失了语言能力,在除了食物以外的事情上反应都很迟钝,人类的一个笑容只需要千分之一秒便能成形,而我们,可能需要十秒,有些丧尸因为神经系统失调,也可能根本无法做到那个表情,但是稍微理解能力强一点的丧尸,是完全可以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感情的。

人类真是自大又无知的生物!

当然,我曾经也是一个人类,只是我记不得曾经的自己是不是跟这些人类一样看待丧尸。从一个物种进化为另外一个物种,这是一个伟大的里程碑,当然,格非认为我那是退化和毁灭,只有我自己认为是进化。

正在我无比焦渴之时,格非终于来了。

我乖乖地奔回去,在花园里的圆桌前坐好,还不忘记拍掉沾在裙子上的草屑。白色的裙子真的很容易脏,可格非就要给我穿这种裙子,以检验我是否有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座白色宫殿和花园里。

在他的概念里,丧尸就是肮脏的嗜血生物,所以他五年如一日地想将我培养成丧尸的异类。毫无悬念,他真的做到了。我成了这个丧尸基地最高贵冷艳的丧尸。我不知道这对我有何意义,但格非却十分满意,只要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就说明我会得到奖励,可能是一杯新调制的独特口味的血液,也可能是什么珍禽异兽的鲜肉。

前面已经说过了,他总是能想到处罚或者激励我的办法。我是一只有智商有情商的丧尸,所以,我很配合他的培养方针。

“菲雅殿下,今天天气真好!”这是他最常用的打招呼的方式,即便是下雨天,他也会这样说。

我转头看他,露出自认为高贵冷艳的笑容,迎接他的到来,不,准确地说,是迎接他推着的餐车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