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厉决森脸上的笑容差点儿挂不住，只好用干笑掩饰真实的情绪，说道，“苏百晓，你未免太高估自己。”
顿了顿，他正色道：“我刚才说过，我已经对你不感兴趣，我唯一感兴趣的是，看到你和沈彦南这对苦命鸳鸯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原来如此。
苏百晓的心凉了半截。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我答应你。”
“什么？”厉决森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既然已经确定了他的态度，便不再担心他会对她怎么样，苏百晓如是想。
其实，从宁家搬到这里没什么差别，只不过从一层地狱挪到下一层而已。
“我答应你提出的条件。”苏百晓冷静地说。
“离最后期限还有一天时间，你不再考虑考虑？”厉决森戏谑一笑。
苏百晓却面不改色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手中的底牌是什么吗？好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厉决森沉吟片刻：“底牌要留到最关键的时候，恕我不能满足你。”
她看到他那一副欠揍的模样，恨不得狂踹几脚。
“可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厉决森却挑眉道：“这就是赌博的迷人之处。”
迷！人！
谁跟你一样，迷恋于这种变态的赌博？！
这时，印姐将热好的牛奶拿过来。
厉决森接过牛奶杯，递给苏百晓，她却赌气不接。
“需要我亲自喂你？”厉决森突然眸色一变。
苏百晓只好百般不愿意地接过杯子，慢慢地喝下几口，身子暖和了，胃部也舒服了点儿，于是又喝了两口。
厉决森对于她的表现十分满意，便把视线从杯子上移开，望着前方幽幽地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还有一天时间，你好好考虑。记住，一旦做了决定，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直到她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他才站起身，俯视她：“起来。”
“干嘛？”
“怎么，今晚不想回去？”
“……”
苏百晓想获得释放般，一骨碌爬起来，跟在他后面走出去。
看到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她才想起自己刚才吐了他一身，心中挺过意不去，提醒道：“那个，先穿件外套再出去吧。”
外面又是风吹又是下雪，再强壮的身体也扛不住啊。更何况他刚才已经在外面受冻了那么久。
厉决森不由得神色一动，将挂在门旁的一件大衣随意地往身上一披：“走吧。”
然而，他刚打开门，就看到沈彦南面色阴郁地站在门外抬起手准备敲门。
沈彦南看看苏百晓，又冷冷地看向厉决森。
仨人就这样沉默地站了好久。
沈彦南首先回过神来，向里面走两步抓住苏百晓的手腕，说道：“晓晓，我们回去。”
苏百晓转头看厉决森一眼，然后尴尬地跟沈彦南走出去。
厉决森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眸色不断地变深，似乎极力抑制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路上，沈彦南一直沉默不语。
苏百晓首先打破尴尬的气氛，想随便扯了个话题闲聊：“彦南……”
可她刚开口说话就被沈彦南打断了。
“我知道，是厉决森趁人之危。”
苏百晓微微吃惊：“许泽告诉你的吗？”
“确切的说，是许泽告诉陆寻，陆寻才打电话通知我。”
说完，沈彦南火冒三丈地捶一下方向盘。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看到沈彦南这个样子，苏百晓的压力也是极大。
她从小就不想伤害沈彦南，可却一直让他受伤。
他在宁家门前停下车，温和地说：“回去好好休息吧。”
“彦南……”
“别说话。”沈彦南抑制不住地语气变重。
苏百晓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他握住她的手，放软了语气说：“晓晓，对不起，我知道不该对你发火，对不起，是我没控制住……”
苏百晓反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发泄出来也好。”
沈彦南却将她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拉，顺势抱住了她。
苏百晓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但最后还是没有。
俩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了许久。
苏百晓轻声安慰道：“彦南，情况会好转的，一定会的……”
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一定会的……”
沈彦南放开她，点点头：“我会处理好的。”
“我只是有点累了。”说完，他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苏百晓浅笑道：“别想那么多，回去好好睡一觉。晚安。”
她又轻轻地抱一抱沈彦南，然后打开门下车。
直到看到她走进宁宅，他才开车离开。
她却转身看向他驶去的方向，长长地叹了口气：“彦南，明天过后，你就不会那么累了……”
直到看不到他的车尾灯，她才转身走向屋里。
厉决森为她定制的赌注是她的良心，他赢了。
他很是明白，她不可能会为了自己一个人，而将整个宁远集团搭上。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开车前往帝亚大厦。
厉决森对于她的到来没有一丝的意外，只是低头看看时间，满意地扬起嘴角：“时间观念不错，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四个小时。”
苏百晓拉开椅子，不请自坐，拿出谈判的姿态：“说吧，你想怎么样？”
“你。”厉决森向她的身上一指。
“具体如何？”
厉决森略微一愣，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丢到桌面上：“这是具体的条款，仔细看好了，小心看漏了一条而让日后后悔。”
“具体的条款？”苏百晓低眸瞥一眼那本合同，却没有伸手去拿，苦笑道，“厉决森，为了这事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如果没问题，就签字。”厉决森得意地挑眉道。
苏百晓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伸手拿起合同，顺便将他手上的笔一起拿过来，翻看最后一页刷刷刷签字。
厉决森微微吃惊：“不看一下？”
“不就是卖身契吗？卖多卖少有区别吗？”苏百晓自嘲地笑了，“反正无论你写什么，我都会签的，不是吗？”
反正她也没什么可卖的了。横竖一身肉一堆骨头，喜欢就拿去吧。
厉决森想了想，点头道：“领悟能力不错。”
说罢，他便拿着钥匙和钱包站起来。
“走吧。”
苏百晓蓦地一愣：“去哪儿？”
“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