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谭家,回到自个家中,高家一间房中,摆着灵台,灵台上供着朱秋月的灵牌。r
高秋朗跪在灵位前,叶紫、阿康在他身后。r
高秋朗双手合十,说：“娘,儿子对不住您,我每次不得不违心的管那个女人叫作“干娘”的时候,我的心里都难受极了……我卧薪尝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原谅我。“r
他磕头,又说：“我想今天那一朵朵的黄玫瑰都像刀一样扎在谭夫人的心里……看见她崩溃恐惧的样子,我才体会到了一些快感。”此刻,嘴角翘起的那一抹微笑阴沉沉的,似乎勾勒着无限的恶意。r
叶紫在他身后问出自己的不解：“哥,为什么谭夫人对黄玫瑰那么紧张？”r
高秋朗插好香,回身：“因为黄玫瑰让她想起另外一个女人。”r
叶紫明悟：“是你的母亲,对吗？”r
高秋朗没有回答叶紫,转身在沙发之类坐下。r
“……到现在为止,我都还仿佛听见养父临终的嘱托,一定要夺回属于母亲的一切,为母亲报仇!……”r
仇恨是他心中背负的债,想要还清,就必须不择手段。见高秋朗一脸痛苦,叶紫握住了他的手,其实很多事情叶紫也已经明白,包括佟老爷的死。r
叶紫幽幽道：“我想,你娘泉下有知,也不会愿意看到你为了复仇手上沾满鲜血……”r
高秋朗凄然一笑：“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我狠毒而且肮脏？”r
叶紫没有松开他的手,娓娓说：“我曾经想过放弃对你的感情。可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越来越明白你的无可奈何……我相信,你内心深处最干净的角落会是留给我的……”r
阿康此时心思完全不在高秋朗的痛苦上,他忍不住问道。r
“秋朗哥,一个黄玫瑰就让谭夫人如此崩溃,我真想知道……你娘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女人,能让谭老爷守候一生。”r
高秋朗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养父说,我娘曾是乌茶镇上最美的茶女,还有一副好嗓子,正是她唱的昆曲征服了谭景然……我的养父告诉我,我刚刚出生的时候,身上穿着我娘亲授缝制的白色小袄,包裹着绣满了玫瑰花的襁褓……养父说,我是一个爱哭的孩子,每当我哭闹的时候,我娘就给我唱江南小调摇篮曲,一会我便睡了……其他的我就一无所知了……”r
“我猜想,她一定很美……”r
阿康不再多言,似乎想着什么。r
深夜,沉沉如墨染,阿康仗着自个功夫好,再一次摸进谭家后山的山间别墅。r
别墅里,朱秋月正抱着枕头,哼着摇篮曲。r
身后传来阿康接着唱的声音。r
朱秋月愣了,回身,看见阿康,眼中还是十分惊恐。r
阿康慢慢地走近朱秋月,轻声哼唱摇篮曲。r
朱秋月听着他唱摇篮曲,神情慢慢安定下来,眼中有了泪水。r
她仰着脸望着阿康,啃啃巴巴的问道：“你,你是谁？……”r
阿康故意说：“我是你的儿子……”r
朱秋月恍惚：“儿子？”r
阿康将从高秋朗哪里听到的话,叙述出来：“我刚刚出生的时候,身上穿着我娘亲授缝制的白色小袄,包裹着绣满了玫瑰花的襁褓……”r
朱秋月的眼睛里逐渐有了感情。r
阿康继续道：“……我是一个爱哭的孩子,每当我哭闹的时候,我娘就给我唱江南小调摇篮曲,一会我便睡着了……”r
阿康再次哼唱着《摇篮曲》r
朱秋月手里的枕头掉地,禁不住抚摸阿康的脸。r
此时此刻, 谭夫人再度被噩梦纠缠。r
梦境中,“如意身着茶女的服饰在盛放的黄玫瑰间游走。如意再转身的时候,又变成了朱秋月的脸,黄玫瑰燃烧成熊熊烈火……”r
谭夫人噩梦中惊叫,两手在空中不停乱抓。r
“别过来,别过来……”r
梦中,朱秋月和如意的脸在黄玫瑰中交替出现,死死缠绕她左右。r
如意不放心谭夫人,披着衣服走到门外来看。r
正听到谭夫人大叫:“不!你走开!走开!不!……”r
如意赶紧冲进去。r
如意冲到谭夫人床边,焦急唤道：“娘!娘你醒醒,你怎么了？”r
谭夫人睁开眼睛,看到如意的脸出现在面前,大惊失色。r
“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r
如意抓着谭夫人不住的说：“妈,我是如意啊,妈……”r
谭夫人回过神来,看清面前站的是如意,一把把如意推开。r
她失去理智般吼道：“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r
如意彻底愣住了。r
闻讯而来的云霞赶紧把如意推出门外。r
“少奶奶,您先回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呢……”r
关上门,云霞回到谭夫人床边安抚她。r
谭夫人抓着云霞的手,惊恐的颤抖：“她到底是谁？!我看见如意变成了朱秋月!”r
云霞忙说：“夫人,那只是梦……”r
谭夫人迟疑：“……梦……”r
她逐渐回过神来：“为什么如意的一切都和朱秋月如此的相像,难道真有轮回报应吗？”r
云霞明白谭夫人的意思,又劝：r
“夫人,只是如意的出身和朱秋月相似而已,如意不是朱秋月……”r
谭夫人抓紧她的手,指甲抠在云霞的手背上,“难道这仅仅是巧合吗？!”r
她质疑着,云霞忍痛说：“您别想那么多了……”r
谭夫人一脸惨白,嘴唇泛青,她松开了手,颤音：r
“可我越来越感觉如意又让我重新回到了以前的那个噩梦……我真怕再这么下去我会跟朱秋月一样疯了……”r
云霞无语的看着痛苦的谭夫人,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心下不由得为如意更添了几份担忧。r
一夜变故,晨曦中,朱秋月站在窗前,嘴里唱清唱着摇篮曲……r
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的脸上挂着微笑,那个被她当作孩子的枕头就扔在脚边。她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因而幸福着。r
而正是导演了这一场的阿康匆匆踏着晨光赶回了高府,高秋朗这时正要去他房间找他,没想到听见身后声响,看见阿康从外入内。r
高秋朗有些诧异。r
“你是一夜都没在,还是……”r
阿康坦然直说：“一夜没睡。”r
高秋朗疑惑的：“你干什么去了？”r
阿康没有应声。r
高秋朗声音提高,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告诉我,你到底去哪儿了。r
阿康仍然显得很不愿说,两个男人对视着。r
叶紫走来,奇怪的开口：“大清早的,你们这是怎么了？”r
阿康微微一笑：“没什么,我一早就被秋朗哥拉起来去给你买这个……也算是秋朗哥给你的一个热乎乎的惊喜吧……”r
阿康边说边从身后拿出一包叶紫最爱吃的点心。r
高秋朗很意外。r
叶紫很高兴,她亲昵地环住高秋朗脖子,有些撒娇的亲了一下。r
“谢谢,这个惊喜我很喜欢……”r
阿康知趣的走开。r
高秋朗快步追上阿康,抓住他胳膊,道歉：“刚才,对不起……”r
阿康回头,一脸诚恳：“大小姐也需要你的关心,别太忽视她……”r
高秋朗点头：“谢谢。”r
阿康笑笑:“我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出门!”r
转过身的阿康,脸上的微笑变成阴沉。r
在他身后,叶紫亲昵的挽着高秋朗：“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更大的惊喜？今天你就陪我一天吧,我们都有日子没好好在一起了。”r
高秋朗歉意的拒绝：“今天不行,我得跟铭凯去看北郊出手的那个茶园……对了,丝若那边有反应吗？”r
叶紫摇摇头：“反正我把这件事告诉她了,当时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态度。”r
高秋朗笑笑：“看来她真的是老辣了……不过按她的秉性,今天她一定会给谭铭凯一个大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