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谭家的风暴却悄然来临。r
码头上,管账的和郭建在和张局长交涉。r
管账递给张局长一个红包,抹汗：“张局长,这茶叶不经盘点,您都已经盘点了是十天了,我们这么多商户都快逼我们退货了……”r
张局长将红包扔了回去,依然不松嘴。r
“现在严查私贩烟土,出了事,你们担得起责任吗？!”r
管账焦急：“那您还要查多久啊？”r
张局长慢条斯理：“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吧,我得挨箱挨包查……”r
商户们纷纷抗议。r
其中一人说：“这茶叶我看再有个半个月也到不了,这不是耽误我们生意吗？我们上海余兴行要求退货!”r
有人附和：“对,我们也要退货。”r
最先一人又说：“我们余兴行都已经快清货了,你们这边再不发货,我们那边怎么做生意？!”r
管账头疼,不由得求恳道：“大家都是老客户,再宽限一下……我已经派人去钱庄支钱了,能不能先暂时退还部分货款。”r
商户哪里肯,直接道：“不行!我们没让你们赔款就不错了!”r
管账安抚：“大家少安毋躁,我保证,你们今天先拿走部分钱,剩下的如果十天之内再不发货,如数退赔。”r
正说着,郭建跑过来。r
管账问他：“钱取出来了？”r
郭建故作惊慌状：“咱们的账面上只剩下不到两百个大洋。”r
管账震惊,叫道：“这不可能啊,怎么会这么少,每一笔帐都是我亲手自进出的……”r
郭建摇头,将手中的纸往他面前一递：“您自己看,钱庄的单子上只有出没有进,而且都是您的印章。”r
管账拿过来看,傻眼。r
一听没钱,商户们吵嚷起来：“你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该不会监守自盗吧？!”r
管账立时慌乱,抓住身旁的助理连声道：“不,我没有……郭建,你得相信我……”r
郭建低声：“我相信没用,您是管账,这件事恐怕,你是有嘴也说不清了……”r
管账蒙了。r
梅家, 如意正抚摸婚纱,憧憬婚礼。这盒婚纱是叶紫送来的,据说是按照她的尺寸特意定做,这样纯白漂亮的衣裳她第一见到就爱上了。r
梅老九坐在她身旁,砸着嘴问：“如意,啥叫西洋婚礼？”r
如意一边微笑一边同父亲解释：“就是有一个牧师,在台上念一段话,准许你们成为合法夫妻。”r
梅老九诧异：“这就行了？不 要换帖子也不要拜天地？”r
如意笑：“不用。一切从简……”r
父女二人正说的欢乐,这时,谭夫人带着云霞推门而入,气势汹汹的姿态让如意不由得一愣。r
“夫人,云姨……”她赶紧叫道。r
谭夫人环视如意家,眼神中透露着鄙夷和高高在上的神情。r
梅老九马上起身,一边擦椅子一边招呼：“亲家母,快请坐……”r
谭夫人看都没看梅老九一眼。直接面对如意,厉声道：“离开谭铭凯!”r
梅老九擦椅子的手停住了。r
如意并不意外,没有说话。r
谭夫人继续说：“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比你当上谭家少奶奶能得到的多得多……我可以让你和你爹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只要你们离开谭铭凯、离开乌茶镇!……”r
如意深深望着她,试探说：“太太,铭凯不是说您答应了我们的婚事吗？”r
谭夫人冷笑：“他是这么说的吗？他真善良。我的原话是如果他要露水红颜,就要不当谭家的大少爷,永远不要回家!”r
望着谭夫人如意祈求：“太太,求求你不要这么对铭凯,他虽然没有听您的话,但他真的很尊敬您,你就不能宽恕和原谅他吗？”r
夫人打断了如意的说话,直言不讳的告诉她。r
“你错了!我心里不能宽恕不能原谅的是你!我现在所作的一切恰恰都是为了保护我儿子,我不想有一天铭凯像佟耀东一样也从山崖上摔的支离破碎!……你做过一次,难道不会出现第二次吗？!”r
谭夫人的每一句话都在无情的揭着如意心里的痛楚。r
梅老九听不下去了,他替女儿向谭夫人求情。r
“太太,我求你给孩子们一个活路,让他们在一起吧……”r
谭夫人指着如意反问道：“她又给谁活路了？!”r
她看着如意。“佟家两条人命!现在铭凯又因为你成了人人口中茶余饭后的笑柄；谭家茶园也因为你,遭到了所有商户的鄙视和排挤……你是一个只会给人带来不幸的灾星!”r
如意被她说的后退几步,被桌子抵住,勉强的反驳：“您不能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与我……”r
谭夫人痛心,尖锐道：“难道这个责任就该我们承担吗？!你给谭家带来的是灭顶之灾!我求求你,不能放过他吗？!谭家、茶园、我都不能没有铭凯……”r
她抓住如意细瘦的胳膊,用力摇晃。r
梅老九在一旁求：“夫人,你别这样逼她!”r
“我求求你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哪怕想一想丝若,你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谭夫人看到如意的脸色一变,立刻顺势说道：“你和她不是好姐妹吗？现在丝若的娘就剩下半条命了……你们在这个时候办婚成亲,不是要了佟夫人的那半条命吗……”r
谭夫人的话说的如意无法反驳。r
此时此刻,云霞最明白如意内心的痛苦,可她不敢说话,也不敢掉泪。r
谭夫人最后是近乎于乞求：“我求求你,离开铭凯,还谭家和佟家一个的颜面……”r
她几乎跪下了,高高在上的谭家夫人为了儿子,为了谭家,宁肯给自己最痛恨的采茶女跪下!r
如意失色,承受不住的说：“夫人,你别这样……我答应你。”r
梅老九一惊,叫女儿：“如意……”r
谭夫人则立刻趁热打铁：“好,我希望你能信守诺言!”r
她扔下这一句,就带着云霞离去,房门在她身后关闭,吱呀呀的轴承声好似痛苦的嘶鸣。r
如意望着关闭的大门,脸色极差,梅老九担心的看着女儿。r
“孩子,你真答应啊？”r
如意没有说话,她抚摸着婚纱,坚定的将婚纱重新装进了盒子里。r
离了梅家,谭夫人回到佛堂稍加放心的念经。脸色稍润。r
云霞端上一碗茶。r
“不觉得还真是渴了……”r
谭夫人放心的喝茶。r
此时,魏大富慌慌张张的进来。r
“太太!太太!不好了!”r
谭夫人不悦,训斥：“怎么了？慌慌张张干什么？”r
魏大富附耳：“又出事了,警署要普查私贩烟土,所以,咱们家的茶被羁押咋码头出不去,商户们要求退款……”r
谭夫人拧眉：“那就退。”r
魏大富恐慌的再说：“没得退……茶园的管账带着钱卷包会了!”r
啪,茶杯掉在地上,跌个粉碎。r
魏大富催促：“夫人,您得快拿个主意!”r
谭夫人没有理会地上的狼藉,立即吩咐：“你马上带人去抓住账房!云霞,你立刻去聚顺兴请叶海山过来……要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