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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行刑


  从屏风后走出来的筱楼,三白眼嘲讽十足的看向夏至,嘴角边得逞的笑意怎么都按捺不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干的那些勾当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吗?】筱楼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大串文绉绉的话语,跟平时的粗俗截然不同。

  夏至看她说了半天没一句实指,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等着下文。

  筱楼很是满意自己的言辞,还偷偷的看了徐娘一眼继续说道,【你就从实招了吧,你这几天忙进忙出的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和赵雨桐里应外合,想要报官指控徐娘非法买卖人口吗?】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原来筱楼只是了解了皮毛就兴冲冲的和徐娘告状了吗?如果她真有这心思,直接报官不是更省事,何必辛辛苦苦的一家一家客栈的去寻找赵父。夏至直接否认,【你说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事,虽然不认同和伢子买卖,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去报官的!】

  【你还嘴硬,你和赵雨桐密谋的时候我可是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的,说什么官府,买卖,追究责任之类的话,对了她还给了你信物的!】筱楼噼里啪啦的一通说,突然上前就探手进夏至的衣兜,翻找了几下把玉佩拽了出来,【哈哈,果然还带着!这下人赃并获了吧!上次偷了吟双姑娘的银钗,这次就想加害徐娘,如果还有下一次岂不是要把桐香院给掀了!】

  筱楼越说越起劲,颇有抑扬顿挫的气势。徐娘一抬手,制止了她的脑洞大开,接过玉佩翻看了一下,说道,【夏至,事实摆在眼前,别说我冤枉你。桐镇烟花场所众多,你以为没有官府的默许,生意是怎么做大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就算你真的去报官,不过花费些银子打点罢了。我只是痛心你居然萌生如此可怕的想法……现在,我就问你一句,你是真心想背叛桐香院呢,还是只一时糊涂?】

  徐娘的一番话意思已经明了,以夏至的一己之力并不足以撼动桐香院分毫,不过是出闹剧罢了。她也给了台阶,就看夏至怎么选了……

  夏至低垂脑袋,懊恼之前太不谨慎,考虑的也片面,还被筱楼这等小人抓住了把柄。黄大夫让她好自为之就是因为知道东窗事发吗?可惜当时自己并没有太过在意才至如此。非但没帮赵雨桐联系上爹娘,反而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真真的鸡飞蛋打。利害关系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妥协道,【徐娘,我错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但我从没有想过要报官,只是想帮赵雨桐找到她爹娘罢了……】

  【泥菩萨自身难保还想帮别人,不自量力!】筱楼见缝插针的嘲讽。

  徐娘无视,对夏至说道,【既然你知道错了,就还留在院里吧。不过,也要给你一定的惩罚,让你长点记性!杖刑二十大板,你可有异议?】

  夏至低头伏地,【全凭徐娘决定,我没有意见。】

  后院中庭,夏至被按趴在长木凳上,两边筱楼和另一个侍女抓住她的手不让挣脱,左右两个小厮各自举着木杖接替行刑。木杖一下下的打在腿上,夏至吃痛的闷哼。更让她觉得屈辱的是,院里陆续聚集起看热闹的群众,姑娘侍女小厮下人,三三两两的站到一处,一边看着行刑一边窃窃私语甚至发出刺耳的嘲笑。

  【白眼狼啊这是,居然想要跟徐娘作对,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都忘了吗?】

  【据说是收了好处才胳膊肘往外扭的,可惜哟,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哎呀,下手忒狠了,打坏了可怎么办呢?】

  【放心吧,这好苗子徐娘才舍不得呢。】

  【好苗子?莫非徐娘有这意思?】

  【那谁知道呢,反正桐香院绝对不会养着闲人的。】

  ……

  话题跑偏的同时,夏至终究是扛不住这刑法,失去意识像条咸鱼一般瘫在了长木凳上。

  昏暗的海底,海草左右摇曳,向上只能隐约光亮。夏至憋着一口气,拼命的想要往上游。视线逐渐明亮起来,眼看就要跃出水面,密密麻麻的海草突然化作一只只狰狞的触手,疯狂的蔓延而上缠住她的脚踝,小腿,最后贪婪的将她整个裹住,再次拖入无底的深渊。夏至想要呼救,一张口只能咕噜咕噜的吐出泡沫,陷入窒息……

  【夏至……】耳边有人在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夏至猛的睁开眼睛,视线从模糊逐渐聚焦清晰起来,眼前是一脸担忧的黎嫂,正拿着毛巾给她擦汗,【你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把米粥端过来。】

  夏至看着熟悉的场景,这是她的小房间,残旧的木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火苗随着微风轻轻摇曳,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感。腿上还是火辣辣的疼痛感,夏至试着移动了一下,疼的冷汗立刻下来了。她最后的记忆就是院里众人扭曲的笑脸和言语,之后又怎样了呢?

  端着米粥回来的黎嫂见状,连忙劝说,【黄大夫说了,你虽然没伤及筋骨,但这几天最好安心静养,免得留下什么后患。】

  【黎嫂,我昏睡了多久了?】夏至问道,声音的沙哑程度出乎她的意料。

  【你足足昏睡了一天了,这不天色又暗了。】黎嫂把米粥喂给夏至。

  夏至还心念着赵雨桐那边的情况,想着她还苦苦的等着回音呢。这么迟没给她确切的消息,不知道她会急成什么样。还有玉佩也被筱楼搜了去,这是她唯一留有念想的东西了吧。可是现在自己这副鬼样子,想挪去小黑屋并非易事,只好求助黎嫂,【你能不能帮我个忙,给小黑屋里的姑娘传个话?】

  【你说的是雨桐姑娘?】黎嫂问,【如果是她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了,她已经从小黑屋里出来了。】

  【咦?怎么回事?】夏至撑起身来,语气激动。

  【她呀,已经是院里姑娘了。听说已经开始教习院里的规矩,还说不日就会出阁接客了。】

  【什么!】夏至惊叫出声,起身的动作幅度大了一些,立马败给了疼痛瘫软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