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朵浮云从窗外飘过幻化成无数个小小狡黠的小小温柔的小小倔强的小小还有忧伤的小小耿绍昀不由微笑欢欣伴着酸楚曾经一度背道而驰她是他心头一道伤痕时时惦念却又怕碰触。r
清晨的时候到达拉斯维加斯耿绍昀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想到与她终于又在同一个城市心就变得柔软。拦下一辆计程车直奔杜氏大宅远远望见杜宅的大门他轻轻喊:“小小。”这个名字是他所有喜悦与思念所在。大门突然敞开一辆黑色高级轿车率先驶出来随后一辆接一辆车子开出一律的黑色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车队场面非常壮观似乎要举什么大规模的仪式。耿绍昀下了计程车快步向大门走去。车队中的一辆车子向他开来停泊在他身前一身黑衣的江雅秋从副驾驶室出来:“总裁ǿ”r
耿绍昀困惑:“江小姐杜世伯举行重要聚会吗?”r
江雅秋眉头微微一凝欲言又止叹一口气替他拉开后座车门:“上车再说吧。”r
耿绍昀看见赵晓峰也坐在车里同样一身黑衣戴着黑色墨镜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他依言坐进车内向赵晓峰颌首招呼:“赵叔。”r
“你终于来了”赵晓峰声音暗哑“我前天给你打电话你的手机关机又打电话给你弟弟才知道你上了飞机正往这边来真可惜太晚了ǿ”r
耿绍侧过头看着赵晓峰:“赵叔您能说明白点吗?”r
“今天是宇哥出殡的日子临终前也就是前天下午他很想见你走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闭上。”r
耿绍昀僵坐曾经助他脱困、教会他应对一切争斗的人一直以最强大的形象出现于人前他从没有把死亡与杜修宇联系在一起。思维有短暂的停滞只觉得很难过尽管曾经因为他包庇伤害母亲的凶手而对他有所不满但多年来杜修宇于他亦父亦师对他始终心怀敬意已成为了一种习惯。半晌他问:“杜世伯出了什么事?”r
“吸食大麻过量导致肌体神经坏死你上次走后的第二天宇哥就病发了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从那天起他拒绝进食一心求死所以——”杜晓峰没能再说下去神情黯然。r
耿绍昀想到了小小她单薄的身躯该如何撑过这么大的悲痛?他问:“小小怎么样?”r
“她不愧是宇哥的女儿”赵晓峰无不自豪“丧事虽由我操办但她才是主导这两天来祭奠宇哥的宾客不绝她镇定从容没有半点失态很坚强。”r
“坚强只是表面”坐在前排的江雅秋插话从后视镜里意味深长看了耿绍昀一眼“连续两夜我都看见小小在灵堂里对着杜先生的遗像落泪。”r
耿绍昀无语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所有的解释都成了枉然胸口隐隐作痛。r
“绍昀”赵晓峰严肃说:“有件事我必须事先让你知道希望你在宇哥的葬礼上不要有出格的举动。”r
耿绍昀心不在焉点点头。r
“你走后第二天小小就和沈嘉恒注册结婚大概是和你赌气医生说宇哥受了刺激导致病因诱发可能正是因为这件事小小已经很自责你不要再”r
所有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遥远耿绍昀茫然望着赵晓峰似乎听不懂他的话。一切仿佛就在昨日她抿唇浅浅笑唇畔一个酒窝若隐若现“我们很快就是夫妻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r
“绍昀绍昀。”赵晓峰喊他“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你”r
耿绍昀回过神微笑:“不可能赵叔我做错了事您责怪我惩罚我我毫无怨言但是请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r
“总裁”江雅秋回头伤感的说:“是真的有些人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人希望小小嫁给沈嘉恒可他抓住了最好的机会。”r
耿绍昀冷冷注视她片刻转眸望向窗外天空飘起细雨晚了吗?夫妻就是不离不弃相守一生她怎么可能弃他而去?她说过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相信他她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她。手指变得冰凉他握紧手掌心被刺得生痛他该信她她也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他一定要见到她听她亲口告诉。手却微微发抖如果她告诉他一切是真的他又该怎么办?他想都不敢想。r
耿绍昀终于见到小小墓园里她被众人围簇单薄身影如霜风中落叶清凄飘伶。沈嘉恒陪在她身旁关切注视她。耿绍昀曾经设想过种种再见情形也许她会怨他恨他甚至不理他。他愿意放下一切骄傲求得她的原谅;他可以用最大的耐心等待她回眸一顾。唯独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形近在咫尺远如天涯她的痛他不能分担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另一个男人陪伴在她身旁。冷风凄雨他独自在烈火中煎熬。r
葬礼结束小小又被大群人拥簇着向停车场走去一路上任何人都不说话场面肃穆沉静。她突然脚步一顿望向前方耿绍昀突兀站在路中央沉默看她。她消瘦了许多如一道稀薄的影子宽大的墨镜遮住她大半脸庞他看不见她的眼神。r
在场的大部份人都认得耿绍昀得到赵晓峰暗示识趣的相继离开很快只剩下了三个人。绍昀慢慢走近小小并不看她身边的沈嘉恒一眼只盯着她却不说话。r
沈嘉恒坦然笑了笑对小小说:“我在车上等你。”r
沈嘉恒走远后耿绍昀上前一步拿下小小脸上的墨镜她的双眼略微红肿目光却清冷平静。r
“小小”他艰涩的说:“我——”r
小小打断他的话:“你可以叫我杜小姐或者沈太太ǿ”r
刹那间耿绍昀面色煞白紧抿着唇空泛的眼看了她很久渐渐浮现悲伤之色:“你是惩罚我还是惩罚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