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内务府命下老奴打理敦主子的起居,那么就要对敦主子的所有吃食用度用心,不行便是不行,贵人要是不喜好老奴这么唠叨,明个回了内务府将老奴遣了回去就是。但是只要老奴在这儿当差一天,这东西断不能进贵人的屋子。”徐佳氏是个直肠子,说一不二的就跪下磕头。
绾心挤了一肚子气还没处发干脆逮着这个徐佳氏便是一阵子唠叨:“这个不能吃那个也不能吃,你是不是存心要堵死我呀。也是我自个犯贱,这外头的还没受够还亲自去北三所那选了个你来添堵。”绾心也只是逞一时嘴快,知晓她也是忠心一片,边说着话也边扔了那糕点,就听闻今夜又是韵贵人侍寝,简单的向我行礼告乏,眼睛里卷着泪花的去歇息了。
那徐佳氏只能弯腰收拾着地上的残局。
“好一个忠心本分的奴才,夜娘,赏!”我略有赞扬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岁月蹉跎了她,发鬓间已经显露几束苍白。
“这是奴婢该做的。”她也没有得了赏赐后的喜悦,只是收拾干净了就退了下去,仿佛一切都不在意。我正觉得新奇,茗香便打着秋色湘帘入来,说是方才皇上已经下旨晓谕后宫,永福宫的裕贵人被抬位为裕嫔,二皇子也过继于裕嫔名下。内务府和礼部那正选着吉祥的日子将礼给办成。想来现在最开心的便是令妃了吧。
茗香上前扶着我回莞颦苑,一路的嘀咕:“格格,其实有些老奴不明白,这后宫论出身,并不是裕贵人首屈一指,像延禧宫的宪贵人出身也还及得上。”
拨开头顶挡遮的树杈:“你难道不明白万岁爷的心啊,向着赫舍里呢,除了裕贵人不做第二人想,他找我不过是想征得我这里的法子好讨得他心安理得。毕竟后宫我与令妃平起平坐,令妃在这件事上要避讳,只有我点头同意了,这事才光明正大的顺理成章啊。”
茗香笑笑:“怎么格格不合平日一样,装个蒜呗。”
我:“你到觉着容易,在咱们万岁爷面前想着法子糊弄难的很,对了,方才的徐佳氏我瞧着不错,你去多赏她些,说些贴己话,别怠慢了她,兴许日后有用的很。”
夏转秋,内务府开始不紧不慢的张罗开后宫嫔妃的棉衣,各色花式都计入画册交给我赏阅选裁,式样种多,叫人眼花缭乱,我正和夜娘一块甄选着。
“主子,外头有内务府的多总管要来见娘娘您。”茗香入内通报。
以为是另有什么选色便传召了进来,那多总管是个老总管,不过一看就是个精明的,他身子一耷拉给我行礼:“奴才给睿主子请安了。”我见他身后没带小太监来,手中也没画册正奇怪,他便开门见山着来,“奴才斗胆,有一事要向睿主子禀明。”
这多总管平日不是个如此拖沓的人,见他这么左右为难,不禁狐疑:“说罢,什么事?”
这时菱花长窗微微敞开,偶尔凉风拂进,扬起重重帘幕帐帷翻飞飘扬。远处各宫重檐盝顶上金黄色的琉璃瓦反射了日光,皆亮得刺目,等了半倾工夫那多太监都没半个字憋出来,小指上嵌绿珠玳瑁护甲扣着册子‘嗡嗡’作响,堵得人心慌。
多总管才徐徐道来:“这个,这奴才也是按着上头的意思办差,上头有意思下来,说,说韵主子向万岁爷讨了承乾宫敦主子的掌事嬷嬷徐佳氏,择令近几日就动身去景阳宫韵贵人那当差,让小的来催促,小的……”
“什么!”我脸色大变,兀的立起身,拨乱了手中的图样,如同门外落花窈然,纷飞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