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乾佑元年大选（五） 

碎花淡紫旗袍、珍珠流苏倾泻而下，妆容素雅淡泊，远山黛眉如画般，怡情般的女子从列中步出，和自己想的南辕北辙，这就是博尔济吉特静婉？如此素雅的装扮根本不能与博尔济吉特这个草原上的姓氏所相提并论，我不自禁的看向令妃，令妃手中扇子停滞着，直直的盯着这女子，就仿佛要从她身上烧灼出一个洞来，我想一定就是她了。


而同时出列的赫舍里箬情一身橙橘盘金彩绣装丰满愉悦，喜不自胜，本也是一个娇丽人儿，然而站在静婉的身边却将静婉的素雅衬的得体大方。令妃更是不悦，却又碍着东太后的面不能发作，别了头去单看自己茶碗里的叶沫子。


“怎么样，是不是认不出了？”东太后的话语极尽暧昧，向着正发愣的融羲。


与其说是发愣，不如说是震惊，融羲睁大了的眼珠子看着静婉，笑的极为不自然：“是，是认不出了。”


东太后咯咯咯的笑出声，偏着身子对西太后：“不是有句老话说了，这女娃儿女大十八变，哀家就说融羲一定人不出来。”


融羲干脆不说话，西太后似乎猜出了融羲抵触的情绪，轻轻按上融羲发紧的手背，施施然：“姐姐说的是，我也都认不出了呢，不过有些还是去不掉的，和小时候一样半幅江南小家碧玉的样子。”


东太后：“说着小时候啊，融羲总是挨着哀家问静婉姐姐怎么不进宫的，那小样儿的可爱劲儿我还真没给忘呢，怎么了，现在，这静姐姐哀家可是给你领来了。可不能推了啊。”


西太后抚了抚尾指上的镂空纹花鎏金护甲，侧眼：“姐姐，要我记性没差的话，静婉丫头该是比融羲足长了两岁的，怎么，拖了现在才来大选，这、该是与户部甄选之法不妥吧，再者，我还记得当初姐姐是要将这丫头配给太子的吧？典仪官……”


东太后忙出言阻下：“欸，妹妹有所不知，这静婉丫头也是个没福分的，那双八好年华的时候先帝爷是曾向哀家许诺说要给静婉丫头配个好去处，那时候这丫头却突然倒了一场大病，久久不愈，后来融羲这些个孩子又都各自婚配了，先帝爷觉着有失玉言，倔性子使然必要给静婉许个好户人家才得安生，这才又耽误下的。”东太后说的言辞灼灼，仿佛就是在昨天的事，并且又抬出先帝之言，暗言了静婉身份的不同。


听到此，殿中苏荷香更是浓烈，融羲和西太后不动声色，太妃小心翼翼，令妃跟着抬眼扫了东太后一眼，似是愤愤不平，却又马上恢复端然的姿态望着自己的族人，仿佛天塌下来都与她无关似的。也是，先后本为赫舍里族人，东太后如此声言，必然要引起她的不满，就算是安王福晋，一向温然顺柔的赫舍里芸歌也坐不住似的，和令妃换着眼神以互相提醒勿要妄动。


西太后淡淡‘哦’了一声也就没了下文，东太后更是肆无忌惮：“那妹妹说该赐个什么封号为好呢。”


西太后按着融羲的手又拍了几下才离手，笑道：“依我看这丫头慎行知礼、敏慧雅言，不如就赐个‘恪’，恪贵人如何？”


我低首微笑，好一个恪字为封，西太后虽未有多少驳斥，也未想让东边儿的得了多少好处，恪言慎行，硬生生的诫斥了东边儿的得寸进尺。


东太后果然神色微动，倒也不慌：“恪字固然不错，不过‘恪’通‘克’，听着总是怪的，倒是哀家更属意‘元’字为封。不过妹妹要是喜欢用‘恪’我也无异议。”


西太后自是不想买账：“哪有如姐姐说着这么玄的。”嘴上逞强，但被东太后如此之说后，‘恪’一字又不能启用。


“皇额娘，元字为原配，自太祖以来，便有元妃贵为原配之号，唯有中宫皇后独享，衾衾过世还不过三年，朕已昭告天下耀守丧三年，怎么能出尔反尔令立元妃。此事恐怕不妥。”融羲也不看东太后，言语里显得有些激动。


“呵。哀家到不觉得有什么冲突的。”自大清开立以来，只有太祖和太宗两朝设立元妃，太祖一朝自不必说，要说太宗一朝也不是有孝端文皇后，孝庄文皇后，和敏惠恭和元妃三位博尔济吉特氏并立，流为一段佳话吗？这般皇后与元妃自然不相冲。”东太后狡辩的坚持道，更是追溯到太宗之时博尔济吉特的显赫，以及暗示如今博尔济吉特亦有持平前朝的势头，“再者，哀家想当然皇帝既然那么喜欢静婉，难道区区一个‘元’字都给不起？未免也太没有太宗后代的气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