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盛京察哈尔（四）

盛京离着京城甚是遥远，马车，水路走了整整三个月才算进了繁华圣地，京城。这里是九五之尊的足下治地，一片繁盛景象不言而喻。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在自己身边穿梭不绝。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交谈声，白馍馍从蒸笼里启开声，交织成一片吵嚷。这才是人应该居住的地方吗。我舒展着筋骨，大力呼吸和盛京不一样的空气。

夜娘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在人群中穿梭往来，但是自己却总是使坏心眼，一会这里看看，一会那里拨弄拨弄。对这里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之心的我像个淘气蛋，不安分的四处骚动。这是当然的，谁能原深居在寸草不生的荒原之地，后来到这人声鼎沸，琳琅满目的缤纷世界还要摆出格格的臭架子？我蹦跳着淘着各色各样的宝贝，可能这些在那些京城人士的眼里，不能称之为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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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来，我也累了，草草的寻了一家比较清静得当的客栈先行安置了下来。此行，额娘临行前对自己交代了许多许多，本来是一家都要上京，不过因为额娘阿玛还身有要事要延误行程，按耐不住的自己，拉着夜娘先行一步来到京城，好让自己开开眼界。等待额娘和阿玛的后行到达，在寻更好的，更稳当的住所。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楼下一片熙熙攘攘的人头攒动了，我打开了二楼的窗户，心情极好的看着楼下的老百姓，站的齐刷刷的两列显得有些诡异，店小二进屋子给自己送早餐，一问才知道今天真是遇到大幸了，万岁爷狩猎回宫，还有皇子作陪。还没等他说完，万岁爷驾到，众人行礼的声音就已经到了。探着半个脑袋出去想看那万岁爷，也就是可能是自己日后的夫君，不过可惜的是他只是坐在浩大磅礴的龙辇里，前有两列马队整齐归一不缓不慢行径着，都是身穿印龙团纹朝服，下面的百姓们都一一跪下行礼叩首，我只是看到了队列中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子，气宇轩昂，眉宇间遮掩不住的王族霸气，被他看一眼膝盖都会发软似的。夜娘慌忙的把自己拉近厢房，说这样可不合规矩。我兴致全无。听小二说走在最前端的是当朝四阿哥，皇上喜欢着呢，鞍前马后总少不了他。我也没多想，打着手里的香团小扇，儿子都快比我大了，还在纳妾，不过既然儿子长得不错，老子也不该差到哪去吧。虽然如此宽慰着自己，还是不由的心虚。

三年秀女大挑是个热闹的节庆，各地奉献上的秀女汇聚京城，顿时本就昌盛的地带更显富饶。那些秀女每一个都有着惊天之色，燕环肥瘦，扶风娇柔，各有千秋。当然，我也没觉得我自己差到哪里去，相反的，倒是比他们多了一份与生俱来的飒爽之气，阿玛也说过，我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气势，承继于我的额娘，永不甘落于人后的倔强劲。还有察哈尔，与生俱来的高贵和隐晦。

在京城逛了大半月，将整个地界都熟络透了，额娘和阿玛才刚至，时间倒是掐的准，万事都已具备。明个便是上骡车之日，额娘拉着我在闺房里絮叨了一整夜，次日清晨，当我懵懂的睁开双眼，才发现原来一夜我都趴伏在额娘的膝头上，夜娘半靠在一边的茶几上，三人就如此，和衣休眠了一夜。在他们的眼角都挂着同样的东西，泪珠。我知道，额娘舍不得我，一如侯门深似海，虽然得到的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作为代价，却是骨肉离散，至死不得相见。我怀揣着复杂的心情，不避讳的说，是有一些害怕，上了骡车，依依不舍看着额娘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自己的眼帘之中。骡车里包括我，坐着八个秀女，个个都是垂着还未拭干的眼泪，带着对陌生世界的一份不得已的憧憬穿过了顺贞门，一一循着礼数，递放秀女花名册，经过检验嬷嬷的测体，然后按照嬷嬷的指示迁入钟粹宫东西两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