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一朝飘泊难寻觅
许是累了，不停敲击门的声音停止了，立于我面前的倾城颓废落魄，宛如春去冬来之时还停泊在湖心中那株萎靡的花苞，遮掩半脸的轻纱已经脱落，那道淡淡的疤印就这么赤裸裸的显现，如同一条蜈蚣趴伏在她的脸庞上。
她指向我，浑身颤抖不已：“你，你，你们这些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你们害死了我的小表姐，你们还我的小表姐！还给我！”说完就冲上来执拗的与我拉扯。
领结已经被拉扯的松松垮垮，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猖狂的响亮：“是我们害死的嘛！我告诉你，你小表姐是被你给害死的！是你，你才是那个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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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似乎被我这么一说给镇住，水汪汪的眼睛如死水一片眼睁睁的望着我：“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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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我勾唇冷冽，死死的紧盯着眼前那曾经倾国倾城的佳人，“你自己知道！你是诚王派来在融羲身边的奸细！是你自己害死你小表姐的！你不仅害死你自己的表姐，还差点害死王爷！你罪大恶极！”
“你胡说！”她一把将我手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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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逼近一步：“你自己想想，若不是你，融羲怎么将许多‘不该说的机密大事’告诉五爷，你的五爷和你的小表姐又怎么会上当！哼、融羲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宠爱你不过是麻痹你，你对融羲来说，就是一颗棋子！”
倾城的眼睛顿时睁得硕大，四肢麻木的好似一只木偶直愣愣的呆在原地，半天支吾步出一个字来，猛摇着头：“不是的，王爷说过喜欢我的，昨晚王爷还要我等他回来！他说过的！”
我继而直说：“好！那你再好好想想，为什么融羲不告诉你，却只让我躲藏起来而让你一个人对付这些叛军？因为融羲料定了他们不会杀你，所以利用你拖延时间好叫我安然；况且，即便他们对你动了手……”我近至已成木人的倾城耳边，弥漫着诡异的气息，一一道来，“融羲也不会为你伤心的，不过是一出自相残杀的闹剧而已！融羲的心里根本从来没有过你，你是个工具，是个工具！”
“没有没有没有！我不会相信你的！我要等王爷回来！”倾城捂着耳朵逃到角落处蹲着。
衣裙曳地，拖出沙沙作响声作祟于心头，宽大的袖幅掠过桌边将方才静静躺着的匕首重新收回手中，倾城团成一团，娇小的好似一个绒球，我相信她的话，融羲有要她等待，就如融羲临走前一晚与我之间的相嘱，可是……融羲只有一个，倾城，你说待他回来，究竟该在这里痴痴等他的人，将要被他视作生死相随的女人到底该是我们其中哪一个呢？那寒冰般的锋刃高高的握在手中，只要这么一刀捅下去，一切就结束了，能站在融羲面前的人只会是我，不做第二人想！
手汗淋漓，冷的我直打哆嗦，我俯视着眼前的女人，一次一次的规劝自己狠下心肠，然而手中的刀刃依旧迟迟不敢动。
这时，倾城昂起头，噙着碧波荡漾的水眸依旧清澈，两行清泪还倦怠在脸庞，我见我怜：“晓姐姐……”
我手一松，随着一声清脆的匕首落定应声，我浑身酥麻的倒地，似若忏悔，似若无奈，矛盾不停的挣扎纠结，未出声前泪已决堤：“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
我轻轻拥着倾城的肩头，泪珠不断的滚落，哀怨自怜，泣诉悲悯：“我不想的，是王爷要我这么做的，你知道的，王爷最恨有人背叛他，城儿，你不该的，你不该背叛他。”
“什么？王爷要你杀我？可是，我，我没有背叛王爷啊，我什么都没有说……”
“倾城，你还不懂嘛，王爷以你的性命为赌注，根本就没存了让你活下去的意思，对他来说你就是个叛徒，而对我来说就该用这把匕首替他铲除府中奸细，可是我下不了手，城儿，我不能违背王爷的意思，要不，要不你捅死我好了！你杀了我好了！”我将匕首交付到倾城的手里，按着她的手向自己捅来。
倾城是个胆小的，平日连蚂蚁都不忍心去踩，更不用说执刀害人了，争执中匕首已经掉落，我感激的环起倾城冰冷的双手捂在掌心中：“城儿，快逃吧！逃出王府，随便去哪里，重新生活，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再回来了！”
玉雕般的脸庞上挂不住的泪滴在一点一点渗透这张曾经美丽的脸庞，风霜将凝结成两行分明的沟壑记录下这一场自欺欺人的绝望，城儿欲哭无泪，自嘲般嫣然，粉嫩的唇角没了血色，只剩下苍白：“王爷真的要除掉我？”
“王爷对自己的手足兄弟都能无情，何况是一个女人？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以为只要我真心待人，自然也会得以真情，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还记忆犹新，王爷，真如此无情？我始终不信他要绝我于死地！”
我柔柔的伤心的拂过那道疤痕，“傻城儿，你要知道，且不论你是细作的身份，即便王爷留下了你的性命，可是你觉得以你这个样子，还指望他能对你如何？与其将美好的回忆在日后一片一片尽碎成伤心，不如在这最幸福的时刻放手，让它成为永恒，让融羲好好记得最美的你。”
“可是走，我能走哪里去呢？”
“不要告诉我，去一个悠远清静的地方，不要告诉任何人，去那里找一方乐土，找一个不会嫌弃你的人，好好的厮守一生……”
那年那月那天那时，让融羲牵挂至深的另一个女人，虞佳倾城，带着她对融羲至深的思慕和不舍还有伤心和绝望在我的苦劝下终究偷偷的离开了豫王府，下落不知所踪，
送走了倾城，后院偏门便被我‘枝丫’一声，如一生悠远的叹息，漫漫的合上，紧紧的合上，死死的合上，我反身依靠在门边，复杂的情绪，说不出口的狂喜，容色变相般的纠结，口中不断的呢喃，重复重复再重复：“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回不来了，再也不会让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