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溪头千步响如雷

因为洪泽帝的病重，这一年的正月谁都不敢谈‘喜庆’两字，人人居安自危，为自己着想着后世，该串门的串门，该送礼的送礼，整个太医院忙的鸡飞狗跳，就是不见洪泽帝有所好转。陈靖楠也一直跟着融羲进进出出皇宫，次数越发的频繁。

同时融凌和融羲在朝堂上的对峙也更加的明显，尖锐刻薄，几乎已经就像置对方于死地，然而不管如何融凌都是处于劣势之中，撇开融羲已经全权执掌朝政不说，三位辅臣之中也无其势力，额尔图琅邪是洪泽帝的心腹，博尔济吉特索尔和是护着融麒，在现下却也只能隔岸观火；而赫舍里蒙铽可能见到融麒那捞不着好处，便一心向着融羲，顾念曾经衾衾的融羲自然对其礼遇有加，那曾经的倒戈在现在说来就是赫舍里蒙铽的故意，为了让融焕能放松警惕，被赫舍里蒙铽欺瞒的好苦的融凌几乎暴跳如雷，一副欲要将赫舍里蒙铽碎尸万段的样子。

然而无论融凌如何不服，如何想用融焕的死做文章，也抵不过权势在手，翻手风云之际的打压，洪泽帝抱恙，各地纷纷有小泼不安分子蠢蠢欲动，有人说是当时平西北之时剩余的流寇，也有人说是番邦的细作流入中伺机而动，于是身为刑部尚书的融凌当然难辞其咎，在刑部从早忙活到晚，处理从各地络绎不绝的案子。

为了替融凌“分忧”，融羲特意还请旨封赫舍里蒙铽的长子，原任鸿胪寺卿，后由洪泽帝亲提为督察院六科给事中之一的赫舍里章骁为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前往刑部帮助融凌。赫舍里章骁年轻气盛，行事颇有其父之风，原任的鸿胪寺卿不过是主引导仪节之事，他能在洪泽帝面前露脸，并由皇帝亲授职衔，可见远不是等闲之辈。

融凌心知肚明，赫舍里章骁也不过是融羲送来刑部的一个监察，融凌稍有对某些案子的懈怠，或者对某些案子处理不妥，这个大理寺少卿便能一本上奏参他个够本。而在融凌为这些零零散散，有时候查之不祥，或者无处查起的案子焦头烂额之时，洪泽帝的御前伺药已经完全由融羲一人服侍了……

就在那一天的晚上，彩霞密布了整个天际，难得在冬日能瞧见的景致，冰化露泉，霞弥林菁。融羲百忙中难得招我去伺候，不过奇怪的是竟然是叫我往墨耘斋伺候，我在狐疑的同时也已经入了墨耘斋，斋里和平日没什么两样，书架上堆积万册古籍，一旁还有一个精致的红木剑架，由下而上奉着三柄宝剑，最上放的是一柄匕首。

融羲正皱着眉头独坐在紫檀木成就的棋盘上凝望，我敛裙在他对面坐下又如同时光回到了霞辉苑中与融羲的第一场对峙，不同的是这次融羲下的是象棋而不是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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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羲：“你来了啊，似乎清瘦了许多，这些天累着你了。”

我摇摇头，体贴道：“妾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哪能和王爷的国家大事相提并论，是王爷清瘦了许多，该是要注意身体呢。”

融羲抬头对我一笑，轻松惬意：“很快的，就可以解脱了。晓儿！”他郑重其事的叫道，令我不禁一晃正襟危坐，“你怕死么？”

融羲这突然的一问将我铮铮的问了个糊涂，心中突的一跳，盘思了好久他的用意，对上融羲的眼睛，那么坚定和坦白，直直的瞧着你，扯着你，我心中渐渐明白，融羲今天定然是有要事要与我说道的，我斩钉截铁：“怕！晓儿不过是一介女子，并不是文天祥一般的圣人，但是晓儿更怕的是死不得所。”我接着说，“晓儿当日在莞颦苑的话语至今不敢忘怀，同生共死，永不弃负！穷尽暮晓一生，晓儿都会坚守这份莞颦如初的誓言。所以与其被王爷抛弃，晓儿宁可一死，至少也能像嫡福晋一样，永远被王爷铭记于心，这才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融羲颇有动容，不由分说的执起我的手握于他炙热的手心，一派脉脉无语：“好，这份誓言我记下了，这份情意我定不辜负。你听好！明日，你换一身侍女行装混迹于府中侍女行列之中，不要叫谁看出你来，除非是我亲自回府寻你，你才能露面，懂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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