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屋中,散发着一个人孤独的气味,即便有两个人,依旧那么独特,酸臭中带着点中药的辛辣。
“明天找人过来帮你收拾一下,有点下不去脚。”
“下回再来站门口说。”
“楼道口就能闻到。”
“打电话吧,还是原来的号码。”
一只有些营养不良的猫正趴在一条布满浓密黑毛的腿上,睡的很安稳,耳朵时不时颤动一下。
破旧沙发前站着一女子,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清水脸,配上精致绝美的五官,再名贵的化妆品也显得毫无意义。白色衬衫外是件米色的女士西服,看上去精气神十足。黑色尖头单鞋,微跟。
南萍微微蹙起眉头,最终还是向沙发方向迈出一步。
黑猫警觉的抬起头,扫了眼南萍,又缓慢爬下去。
“小虎应该认识你,所以没有发起攻击。”
南萍一笑,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说:“就这身子骨,还发起攻击?没我拯救它,九十条命都不够死的。你可倒好……”南萍忍不住又笑起来,两个浅浅的酒窝让她拉近了与其他人的距离,声音也随和不少。“把明天的精饲料分给小虎一些,或者干脆养几窝老鼠,打打牙祭。”
“喵!”
黑猫小虎缓缓睁开眼,却被一只肥硕的手按在额头上,不断摩挲。
“小虎是只失去獠牙的猛兽,老鼠么,还是做朋友好些。”
“你发现了?”南萍收起笑容。
“与我无关的事,谈不到发现,偶遇更为贴切,装做彼此不认识最妙。”
南萍心中泛起一阵挫败感,面对这个不下三百斤的胖子,体重成了压倒一切的砝码,什么家势、地位,统统靠边……
“也好,那就说件与你有关的事。”从餐桌旁拉了把椅子,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将几块饭粒儿收起,南萍心有余悸的坐与其上,说:“那边有动静了,过来五个,四女一男,男的姓陈。”
“喵嗷!”
黑猫小虎将身体射出,逃到一处人够不到的地方,两只明亮的眼睛在不足三寸的缝隙里注视着外面。
“姓陈……姓陈……好啊!”胖子不住念叨着,有些费力的从沙发窝中挺起,气喘吁吁的问:“以什么形式过来的?”
“很奇怪!”南萍微微摇头,“连我都没搞懂,扎堆定点传送才最为稳妥。”
“是吗?”胖子抬起头看向南萍,满月般的脸上没有一根眉毛。“在我看来,若不同心,同路则更加危险。”
“好吧,你的理由永远都充分的要命。接下来怎么办?女的已经各就各位,男的还在路上,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状态比我强就行,要始终相信一点,荣耀大陆是充满奇迹的地方。”胖子显得有些乏累,宽宽的额头上已不知是第几层汗珠,拿起潮湿的毛巾又擦了一遍,说:“回去吧,谁都别想盖住天,他说了算。”
南萍站起身,似乎想起一些事,犹豫一阵,说:“过段时间有个活动,你……过去看一下么?”
“既然已经搬到这里,安心度过余生是最大的福分,那里……”浑浊的双眼看向小窗外,亮蓝的天在黑屋的映衬下,格外深邃。“与我再无相关。”
“我正在帮你极力争取!师兄……”
南萍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挥舞着握紧的拳头。
“过去了!三把钥匙我已经全部交出去,换来什么?”胖子转头看向南萍,扯开嘴角,苦笑着说:“苟活?苟延残喘?不要再来看我了,没有任何好处。”
颤巍巍站起身,凹下去的沙发坐垫没有一定回弹的迹象。黑猫小虎从桌子下窜出,跟着主人沉重的步伐到了里屋,余下重重的关门声。
“你不应该就这样放弃!”南萍紧走几步,来到卧室门前,急促的呼吸冲打着颤抖的,并不严密的门玻璃。“谷长风不如你!”
安静的卧室内,茶杯掉落在地。良久,一张纸从门缝透出……
走出破败的五层小楼,南萍扶住有些扎手的墙,静了好一会,大踏步离开。
湛蓝的天空被红色取代,透过树荫撒下一缕缕条纹,潦草而随意。
南氏集团全息荣耀大陆总部灯火通明,南萍不断与人擦肩而过,收到数不清羡艳的目光和恭维的话语,却无一能令他从孤单中走出。
“是哪个不开眼的惹到我的小萍。”
“二叔。”看着眼前一头白发,身形消瘦的南志浩,南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又去找那个明如镜了?”南志浩轻拍南萍肩头,脸上尽是长者的慈爱。“他的思想已经和身体一般膨胀,念在对集团有功劳,每月仍能得到不菲的收入,我觉得……”
“二叔!他很满足。”
南萍头也不回跑进恢弘的大楼,直到灯光将身影压缩至消失。
南志浩一直看着侄女俏丽的身影,摇头笑道:“怎么看都像个假小子,既然喜欢,就去开疆裂土吧。”
陈杨直挺挺躺在草丛中,周围毫无生气,即便是草的绿也不那么健康。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陈杨缓缓睁开眼,利箭般的雨正没头没尾的砸下来,偶来的风带过阵阵不一样的味道。
我这是在哪?
陈杨懵懂着撑起身,感觉一阵刺眼。陈杨惊慌的环顾四周,万里无云,晴朗异常。
再次倒下身,还是那场雨,努力撑开眼皮,天空如摊开的画卷一般,瞬间变换模样。又试着换了几个地方,依旧如此。
疲惫袭来,再大的雨也不能限制,陈杨倒在草丛中沉沉睡去。
入夜,雨依旧没有停的意思。陈杨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惊醒,就在身边不远处,但并未注意这边。
“二哥,再过三天便是天使降临活动,听说是个顶级美女唉,不研究一下?”
“消停的吧,老六,一寝室老光棍子,放屁都一股处男味。赶紧把技术好好练练,先把一血专业户的名头去了,别总让哥几个在峡谷里望穿秋水。”
“切!先说你的颈椎病好了吧。”
“你俩能不能少说没用的,寒武关下新开的那家铁铺不知排了多少人,还不抓紧!这次战队赛再被血洗,我是没脸混了,带着你们干老本行去。”
“啥老本行?”
“老六,这你都不知道,老大家是养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