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大头左首边坐着个矮小老丐,满面红光,闻言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大伙儿在今晚火石寨大会……”说到这里,他住口不言,抬眼四扫,似要防着隔墙有耳一般。东方林与严鹏飞见他眼光有意无意扫射过来,忙低下头去,饮酒吃菜。那矮小老丐逡巡一番,见并无异状,方招呼另外三人将脑袋凑拢过去,声音压得极低,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东方林虽内力充沛,耳目灵敏,却也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r
项大头等那老丐说完,一拍大腿,叫道:“你老兄智计过人,果然不负‘小诸葛’之美名。若是俞舵主顺顺利利当上了帮主,那老兄可就是首功啦。”矮小老丐虽面有得色,却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阻住项大头再往下说。东方林与严鹏飞对望了一眼,均想:“这丐帮果有变故,姓易的一心想要当上帮主,只怕要有一番大乱。”再想留神倾听众丐还有什么说的,项大头与矮小老丐等却不再言说正事,只顾饮酒吃菜,乱扯些‘再来一碗’‘这鸡肉真香’之类,酒足饭饱后出店而去。r
严鹏飞道:“东方兄弟,这些人似在谋划一桩大事。咱们先不忙着去找齐兄弟,不如潜入火石寨去,再见机行事。”东方林点了点头,严鹏飞又道:“只不知他们口中说的火石寨却在哪里?咱们去问问伙计”当下二人到柜面付账,顺便打探讯息。那掌柜的甚是诧异,道:“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丐帮的许多大爷都来问这火石寨。两位爷也要到那里去吗?只须出城向西南十五里,瞧见有一座四壁悬空、如长矛刺天的大石峰,便是火石寨了。”两人谢过掌柜的,翻身上马出南门向西而去。不到一个时辰,远远便望见有座兀立的山峰高耸入云。那山竟呈暗红色,在绿树翠竹的掩映之下,如一团燃烧的火焰。严鹏飞勒马停步,叫道:“东方兄弟,瞧这模样那山必定就是火石寨了。丐帮既在此聚会,沿途必定布得有哨卡。咱们骑着马多有不便,不如弃马而行吧。”r
两人跃身下马,将马匹拴在道旁林中后,展开轻功,沿山道快步前行。奔行三四里后,便见长草丛中伏着有两名丐帮弟子,瞧见二人,急忙站起身来,想要上来喝问。东方林心生一计,向严鹏飞做了个手势。严鹏飞会意,二人分从左右飞扑而上,瞬息之间已制住了那两名丐帮弟子,点了他们哑穴,拖入草丛深处。将他们衣服剥了下来,自己换上了,又将头发扯乱了,在草丛中抓了把烂泥涂在脸上。装扮已毕,倒也有几分花子的模样了。r
又行一阵,路上便不断遇到化子,听口音三山五岳之人皆有,那哨卡也愈来愈密。幸而二人已做了化子打扮,灰尘扑面,并不显得刺眼,便见机混入一群化子中,倒也无人瞧出破绽来。正是初夏时分,众人绕着山路曲曲折折得前进,但见林木葱茏,流水清澈,漫山遍野开着不知名的杂花,虽在北国,宛若江南。山腰上却有个极大的石窟,东方林他们随着众丐鱼贯而入,只见那石窟居中立着几尊巨佛,地下已黑压压的坐满了丐帮帮众,少说也有二百余人,却无半点声息。r
东方林和严鹏飞也席地而坐,过了良久,群丐却仍是毫无动静。东方林等得有些不耐,却又不敢乱动。正在此时,忽听得一人大喝道:“有请诸位舵主!”群丐中应声站起三人,那西北分舵的俞舵主也在其中。这三位舵主缓步而出,走到居中的巨佛的左首站定。又有人喝道:“有请诸位长老!”人群中又站起数人,东方林却只认得日前那受了重伤的钟长老,见他由一名年轻弟子搀扶着,和其他几老走到巨佛的右首站定。前边几个年轻弟子悄悄议论:“孙长老退隐多年,久已不问世事。帮里到底出了什么大事,怎得会把他老人家也请了出来?”群丐皆站起身来,对着诸长老和各舵主躬身行礼。r
孙长老便是诸长老中居首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丐,待群丐坐定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兄弟,大伙儿都是接到了帮主的口信,才急急赶到这里。大伙儿可知道,咱们……咱们丐帮近日又出了件天大的祸事。”此言一出,台下登时嗡嗡得乱成一片。孙长老转头对着俞舵主说道:“俞兄弟,你把此事的前因后果,给大伙儿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