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钩鼻应变奇快,手腕翻转,五指并拢化指为掌,如利刃一般斜切任笑云右手虎口,若是被他掌刀砍中,只怕立时非要指断骨裂不可。任笑云却不缩手,右手小指一挑,点向鹰钩鼻手腕的‘阳池穴’。鹰钩鼻自不敢大意,忙将右手回缩,左掌化虚为实,掌力一吐,就向任笑云面门击来。但凡学武之人出拳伸掌,发力之时无不要先回缩才可击发,哪知这鹰钩鼻的武功竟是精妙至极,招式固然新奇,那份收发自如的雄浑内力绝非朝夕之功。任笑云朗声长笑,怪叫一声‘好!”,五指翻成掌形,迎了上去,啪得一响,两人已又对了一掌。他二人这番比试又可算得上‘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心中皆暗暗佩服,知对方实是平生劲敌。当下二人自不愿以内力比拼,各各护住要害,借力同时纵身后跃,轻飘飘得退出丈余。旁观众人却只见他两人随手挥洒,潇洒自如,殊不知这聊聊数招中,实隐含了极精深的武学变化。高手相争胜负本就在毫厘之间,只消有一方应对稍有不当,立时便会败了。r
东方林凝神细看,瞧得眉飞色舞,心中钦服之心油然而生,暗想:“江湖上果然藏龙卧虎,这鹰鼻汉子和师父交手的几招,无一不是妙到颠毫。不知我何时才能练成他们这等精湛高妙的功夫。”正胡思乱想之际,突见劲装少女身后有一人骑着马越众而出,朗声道:“两位请先住手,且听在下一言。”众人一齐瞧向那汉子,东方林见他三十来岁年纪,身材魁伟,双目凛然有神,不怒自威,不象是江湖中人,倒好似一位统兵千万的大将军。那汉子在马背上对任笑云作了个揖,道:“这位先生请了。”任笑云淡淡道:“你是什么人?又有什么事?”那汉子又道:“这位先生,你功夫很俊。有如此身手,不知肯不肯为我家主人效力?”任笑云奇道:“你家主人?”那汉子道:“是啊。我家主人平日最喜招贤纳士,象先生这样的奇才实是世所罕有,若肯为我家主人效力,必可得其重用。”用手指了指鹰钩鼻,又道:“这位桑大师,便是我家主人座下第一高手。我瞧着先生与桑大师武功相若,不分伯仲,不如就此罢手言和,以后成了一家人,也不会伤了和气。”任笑云怔了一怔,仰天长笑数声,径不理会那汉子,转头对东方林道:“林儿,今日竟有人劝我去做什么鹰犬奴才。和他们这些下三滥的货色混在一处,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东方林笑道:“你老人家是世外高人,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那名魁伟汉子听任笑云语带讥讽,却是不动声色,只微微一笑,道:“先生只管放心就是,我家主人求贤若渴。先生若愿效力,必定待若上宾,酬劳丰厚。”r
任笑云冷冷道:“老夫乃闲云野鹤之人,功名利禄在我眼中皆是粪土。我没空与你在这里磨牙,要打便打,不打便滚……”那汉子道:“这个……这个……可惜啊可惜!先生不愿,那也只好算了。”那鹰钩鼻桑大师见任笑云目中无人,早已按耐不住心中怒气,道:“打就打,有谁怕你不成?”便要纵身跃上再战。那名魁伟汉子忙道:“桑大师,小姐,咱们走吧,再去前边另寻歇脚之处,这里让给他们。出来之时主人吩咐此行不可多生事端,难道你们忘了吗?”马上的劲装少女与桑大师不知为何,皆不敢违拗这魁伟汉子之言,虽面有不予之色,也只得应道:“嗯。”桑大师翻身上马,又回过头来对任笑云道:“今日有事,暂且别过,日后再与你好好比试一番。”魁伟汉子将手一挥,九骑马掉转马头,风驰电掣而去。r
丐帮众人见九马远去,纷纷上前来拜谢任笑云救命之恩。任笑云却理也不理,对东方林道:“林儿,咱们走。”东方林深知他师父性情乖虐,最不喜这些繁文缛节,忙拱了拱道:“丐帮的各位英雄,我和师父先走一步,咱们后会有期。”正要拔脚起步,忽得想起那蒙面女子尚在关公神象之后,倒也不可将她弃之不顾,轻声道:“师父,先等一等。孩儿还有一位朋友在此”转过身来,走到大殿门口,叫道:“姑娘,出来吧。”连叫数声,那殿中却是寂然无人,东方林心中一紧:“难道那位姑娘又出了什么事么?”走前几步,跃上神座,却哪里还有人在?忙四下搜索一番,蒙面女子早已不知去向。r
东方林心中存着老大一个疑团,又不敢让任笑云久等,只得默默跟在任笑云身后。两人行出数里,任笑云忽停下脚步,道:“林儿,你方才找的可是一蒙面女子?她早已走了。”东方林道:“师父,你怎么知道?”任笑云哼了一声,道:“昨日你躲在轿底之时,为师便已瞧见了。一路上跟着你到了这里,这前前后后的事,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位蒙面的姑娘在你跃出神象后不久便已走了。”东方林吃了一惊,忙道:“啊?师父,你原来早就跟着林儿了啊?”任笑云道:“不错,你武功比之离岛之时又精进了许多,只不过江湖阅历终究太浅,若昨夜跟着你的不是我,而是敌人,岂不是早就中了别人的暗算?”说到这里,忽得脸色一沉,厉声道:“方才见你和那姓桑的过招,用的却不是本门轻身功夫。这是什么身法,你从哪里去偷学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