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后r
福林酒店,三四个大汉正围在一起侃侃而谈,一个个子稍高一点的眉飞色舞地说道:“各位兄弟,听说近来‘洞天福地’神功又重出江湖了,而且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真是不可思议!你们听说没有,昨天晚上那人还大闹鲁家庄,把那个恶贯满盈,仗着自己钱多势大的鲁大头给杀了,而且竟然不为钱财所惑,一把火烧了他家的房子。”另一名大汉听了,不禁有些迷惑道:“不是说‘洞天福地’是魔功吗?怎么那人使来却没有半点魔的迹象,反而处处仗义行侠,一腔正义?”众人听了,都茫然地摇摇头,心中均产生了一个疑问:“不知这‘洞天福地’到底有多厉害,是正是邪?”r
正当他们谈话间,背对着他们而坐的一少年将一锭银子往桌子上一丢,起身便往外走。此人面目清秀,丰神如玉,骏朗无匹,一双眸子犹如明珠般闪烁,又似两泓深潭,一望见底,其中仿佛有一种洞悉天地间万物生衍的成熟与智慧,两道青眉入鬓,眉宇中透出一股威严的气势,正是叶云浪。r
叶云浪出师后便拜别乾坤老人,下山寻找父母,只是一路行来,见到不少恶霸欺人,一时气不过才出手相救,但事后一律不说姓名。所以那些酒客和外面传言中没有提及他的名字,不是不想提,而是根本不知道,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穿白色长袍,外披了件轻云流水披风,会使“洞天福地”神功,处处行侠仗义,与数十年前的“乾坤浪子”做法截然相反,仅此而已。r
叶云浪出了酒店后,想起幼年在缙云山时与许欣然一起练武,嬉笑打闹的情景,不免心中一片惘然,心道:“也不知道然儿妹妹怎么样了,我离山至今,有十多年了吧,该是回去看看的时候了。”但想起刘宽等人的丑恶嘴脸,想起自己的誓言,顿时怒火中烧,回缙云山的念头更加强烈了。主意一定,他便迈起步子,向缙云山方向行去。r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眼见天色已近中午,该是喂肚子的时候了,叶云浪想了想。可是,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真令人恼火。他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赶路,已至合川官道,以此行程算计,至少也要五天后才能到缙云山。但一路行来,除了见到几匹过往的马匹、马车,并无客栈,酒店之类的宿点,叶云浪不禁苦恼了起来。r
就在这时,忽地一个高大的身影与他撞了个满怀,一时无毫无准备,叶云浪身子远远地飞了出去,好在自身功力高强,并未受伤,但这也足已令他发怒了。刚刚因为住宿问题,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怨气,这一撞之下,怨气未消,怒火又起!当即大喝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撞本大爷,嫌命长了吗?!”r
只听一个急急的声音道:“对不起,公子,有人追杀我,马奔得太快,还望见谅!”虽然语音平平,却能听得出无限歉意。r
叶云浪一愣:“吆,还是个姑娘啊!”马上那人勒紧马缰,正准备快马而去,却不料叶云浪踏前一步,佯怒道:“撞了人就想走啊?有人追杀你又不是追杀我,下马!”被他这真气一震,马上那人险些摔下马来,看样子是受伤不轻。叶云浪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一声轻喝,竟险些让她摔下马来,怪不得这么急着逃命,万一被她的仇家追上了,哪还有反抗之力?由此一来,不禁起了怜香惜玉之心,道:“什么人追杀你?你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r
少女见他这么一问,顿时眉头一皱,显得十分痛苦,但还是从贝齿中狠狠挤出三个字:“旋宇门”。他原本以为以旋宇门的势力足够吓着眼前这人,好放自己去逃命。却不知眼前这人与旋宇门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叶云浪一听到“旋宇门”三个字时,只见他眼中精光暴射,浓浓的杀气四起,那少女倒吸一口凉气,又险些落下马来,幸好叶云浪及时伸手将他接住。这时她才发现他又恢复了刚见到时的样子,杀气怒意全无,平平淡淡的,可是她反而却感到更加害怕了,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心头。眼看旋宇门的人就要追杀上来,而自己却连马都上不了,而且还被这陌生的男子扶着,顿时急得想哭。r
叶云浪见此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旋宇门有什么好怕的,我刚练成了一种绝世神功,正想试试其威力呢,就拿追杀你的这些人小试牛刀好了,哈哈……”r
听着他恶魔般的狂笑,少女心中惧意再度升起,寒毛都竖起来了。收了笑声,叶云浪这才注意起身边的这位少女来,修长清雅的雪白衣裙中裹着一个婀娜的身躯,眉尖若柳似蹙,嘴角不笑含春,只是面容有些苍白,看着如此佳人,他心道:“她连受伤情况下都这么好看,也不知健康活泼时会有多么迷人!”r
少女见叶云浪细瞧着她,出于本能想挣脱开来,但由于受伤过重,竟连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顿时脸红如霞,低头不敢相视。叶云浪一时开得入神,连旋宇门追兵到了身边还不知道,直到对方问名号时,他才回过神来。r
“什么?为什么护着她?”叶云浪故作没听清楚地把右耳侧过去反问道,“你们旋宇门什么时候做事这么讲规矩了,还问原因来着?”r
对方显然是有些动怒了,一名身穿红衣的人喝道:“你和逝雪宫到底有什么关系?不想死的最好给老子滚开!”原以为对方会被自己的气势吓到,岂料,叶云浪彷若未闻,反而转头瞧向那白衣少女,瞪大了眼睛,道:“原来你是逝雪宫的啊!额。。。。等等”叶云浪忽又转向旋宇门众问道,“逝雪宫在什么地方?好玩吗?怎么好像没听说过啊?”r
倒!旋宇门众人听他这么一问,均感到吃惊不小,险些倒地。虽说逝雪宫是近十几年内兴起,但它在江湖中的声望丝毫不低于寒冰教、零星楼等数十年屹立不倒的帮派。眼前这小子竟然说不知道,还故作疑问,显是故意与自己为敌,。又见他不但不理自己的问话,反而与那少女嬉笑,顿时怒极,只听他喝了一声“上”,数十名旋宇门门众立时扑上,兵器之声大作。r
面对此数十人,叶云浪不但不慌张,反而显得异常冷静。r
眼见刀剑向着叶云浪刺来,白衣少女吓得紧闭双眼,惊叫了起来。与此同时,叶云浪将暗运已久的“乾坤诀”真气聚于右手之上,蓦地大喝道:“祥云艳阳天!”只见他右手一辉,随后揽过少女的小蛮腰,飞天而起。此时忽见一片金色光芒飞向旋宇门众,正当他们不名所以之时,一股暖流快速地穿过每一个人的身体,金色光芒将他们笼罩其中,众人只觉得当下的云朵十分好看,五颜六色的,就像神话中的祥云一般,只是那颗太阳过于猛烈,照得他们晕乎乎的,而后他们只觉眼前一黑,便真的倒下了,不是晕了,而是再也无法见到明天的太阳了。r
看到这一景象的白衣少女惊呆了,愣了半天,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叶云浪看到自己的战果,也着实吃了一惊。因为在这只前他并没有用过着招,这次只是想试试而已,谁料竟有这么大的威力,果然如乾坤老人所说:“名字虽好听,威力却不小”。r
其实,这次旋宇门的这帮追兵中都是三教九流之士,根本没什么战斗力,要追杀这重伤之人也许没什么问题,只是他们死也想不到,竟会碰上“洞天福地”的传人。若是功力高一点的,对付叶云浪现在所使的这招,想破并不难,只是刚才这些人里面,当真是一个高手也没有,所以叶云浪显得那么冷静倒也可以理解。r
回过神来的白衣女子,看着眼前这陌生男人,惊讶地道:“这……这是你造成的吗?”r
叶云浪转过头来,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道:“难不成还是你造成的啊?哎呀,佩服佩服!”那白衣女子瞪了他一眼,正想问什么,却见叶云浪连忙阻止道:“先别多问,等我治好了你的伤再问不迟,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道:“小女子名叫燕舞!方才多谢公子相救!”r
“燕舞?好名字,你舞蹈不错吧,嘿嘿……”叶云浪说完,便负起她,运起“乾坤渡步”,一闪身已不见了踪影。r
也不知“乾坤渡步”渡了多久,两人已进了贵溪府境内。刚一入境,叶云浪就像傻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燕舞连唤几声也不见其回应,却听他喃喃自语道:“我的乖乖,我好象跑错方向了,南辕北辙,竟到了贵溪来了。”脸上也是一片茫然,燕舞见此,忙问:“怎么了?”r
“哦,没事,刚想起来要去看望一个朋友的,没想到走错了方向。”叶云浪憨笑道。r
燕舞听了,只道是因为自己而害他走了反方向,歉然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害你走了这许多冤枉路。”r
叶云浪笑了笑,道:“不,不,这怎么能怪你呢,我这个人啊,本身就没什么方向感的,再说了,我刚刚离开师傅,江湖上很多地方都没去过,多走走并无坏处。按理说,我还得谢谢你呢,哈哈。”他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燕舞而已。r
“那,等我伤好了再作答谢吧!”燕舞调皮的笑道。r
两人来到贵溪府龙缘客栈,要了两间上等房,点了些饭菜,便上楼去了。叶云浪回房间间单单洗淑了一番,准备去燕舞的房间为她进行疗伤。两人房间相邻,自是为了方便照应。r
叶云浪敲了敲门,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请进!”由声音便可听出,燕舞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当然,这都要归功于叶云浪的“救死扶伤”(上帝仁爱中的一式)。r
进了房间,燕舞赶紧起身,道:“恩公,您来了!”叶云浪闻言脸上现出几分尴尬之色,两人年纪相仿,燕舞却叫他“恩公”,让他总觉得自己像似很老了一般,于是急忙道:“我说燕大小姐,燕少宫主,你别再叫我恩公了好吗?我叫叶云浪,树叶的叶,云浪的云,云浪的浪,明白了吗?如果你再叫我恩公的话,那可就别怪我不辞而别咯!”r
“啊,别别,你可千万别走啊,最多我以后不叫就是了,那我叫你叶大哥?云浪?叶云浪?还是别的什么?”燕舞一听叶云浪说他要不辞而别,连忙放下逝雪宫少宫主的架子,紧张地道。只求为了能把这武功高强的人留下,留在自己身边。r
“随便吧!”叶云浪耸耸肩,眉头一扬道。r
在这几天里,叶云浪与燕舞有了进一步的沟通,对逝雪宫及燕舞被追杀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原来,逝雪宫就在这贵溪府附近,座落于骆驼峰后方,宫中均是女性,以白衣为标志,银雪为特征,擅用琴技。燕舞之所以会受重伤,是因为杜旋术为了扩大旋宇门势力,全力“邀请”各方势力加盟,逝雪宫宫主燕雨媚不想与狼共舞,落下骂名,不愿加入旋宇门。杜旋术得知后,竟派了两大护法前去灭门。在宫主燕雨媚的拼死抵抗下,仅有燕舞及少数在外执行任务的弟子得以保住性命。这次若不是碰上叶云浪,恐怕燕舞也无可活路了。所以对于叶云浪的恩情,燕舞视为再造,丝毫不敢忘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