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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聚散


聚聚散散,分分合合是每个人要经历也是必须经历的。聚散分合少不了牵动人的心弦,徒增悲凉,陡添孤寂。

小木是个恋旧的人。夜深人静难以入眠的时候,总会像放电影一般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过去。小木不得不承认时间是湮没记忆的最好药剂。小学、中学甚至是高中逐渐淡出小木的脑海。大学,那所曾经出过感动中国人物的二流大学依然是他怀旧的对象。

他怀念有关学校的人和事,甚至是深深植于脑海的玉兰情节。当初,三、四月天,毕业的季节,整个校园浸润在玉兰花香之中。木子高、林春子等诸多文学社同仁曾饱蘸浓墨书写他们才有的玉兰情节。木子高清晰的记得班主任那句充满无限诗意的话,“一枝玉兰扛起了整个春天。”年年岁岁花开相似,岁岁年年人儿不同。

怀旧的小木仍旧保持着上大学时写作、书法两项兴趣爱好。大显小学的教师有时很忙,忙得焦头烂额,但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他是自由的。可以痛痛快快的搞写作,练书法。

第一个学期,小木尚能坚持。第二个学期已是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他明白,即便是自己爱的东西,能够坚持下去也是不容易的。倘若,林春子、瑞红兄弟在,他们“三剑客”在一个工作环境下,这种高雅的活动或许可以继续。人家说,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兴趣爱好也是如此。

小木有时觉得什么东西都写不来,提起笔来不知道要写什么。毛笔字,他还是走不出临摹的网格,可能是疏于练习的原因。

人心总是喜欢热闹的,哪怕是一个平时文静,少言寡言的人。环境可以彻彻底底改造一个人。它可以使一个人获得成功,也可以让一个人渐趋堕落。

大显小学教师的类型较复杂,有的教师属于民办教师转正;有的属于县里统一招考;有的是特岗;有的只在学校挂个名,在外搞第二产业;最后一种是临时代课教师。临时代课教师基本上一学期一换。至于原因,无非是这么几种:800元的工资太低;家庭状况有变;适应不了。总之,待不长久。

小木、小柳送走了三批。比他们早一届的小辛、小吕、小张送走的更多。跟小木他们打交道最深的是第三批——郡主、小师妹。郡主文静,小师妹灵动。尚校长让他俩掌管一年级,可谓知人善任。

由大显小学校门向西走,到路口处向南拐,直走,大约三四分钟的路程。你可以看见路东是一家饸饹粉小店。灵丘这座古老的县城,美食不少,饸饹粉就是其中之一。外地人或许赞其为美食,但对本地人来说却未必。

如今不同了,饸饹粉竟也成了大显小学老师们心目中的美食。对灵丘人来说,能有如此转变,我们必须提一下大显小学的伙食。住校教师在校十天当中有一顿是挂面,四、五顿大米,剩下全是馒头。菜是正宗灵丘熬菜,学生和老师的一样,在一锅里煮。这儿之所以说煮,是因为满满一锅菜放不了二两油,加上调料不全,熬出来的菜寡淡无味。老师们只能品出“咸”或“淡”两个味道,“香”字与它无缘。一般早上、中午两顿熬菜。晚上是馒头、稀粥、咸菜,寡淡无味的熬菜也没有了。这样的生活,你说艰苦不?艰苦不艰苦,那得看怎么说。如果与七、八十年代相比,这样的伙食简直比小康还小康。若与现下人们家中相比差之远矣!

每大周能出来吃几顿饸饹粉确实不错。住校的年轻教师不少,小木、小柳、小吕、小辛、郡主、小师妹。他们并排走在街上,霸气十足,对面过来车辆也很少让道。

五、六个年轻人围在一张桌子上有说有笑。一碗热气腾腾的饸饹粉端上来,是大腕。大碗向来是小木、小柳的。小柳加上醋和辣椒调匀了,一缕缕饭香散发得满桌都是。当小柳用筷子夹起饸饹粉送进嘴里的时候,忽然发现事情不对。是不对,刚才还有谈论的言语,现在却静得似乎只能听到心跳声。一抬头,十双眼睛正不怀好意的在盯着他。

小辛开口了,“你一个人好意思吃么?”

“怎么不好意思,饿了就吃么,这有啥?”

“这没啥!”小辛笑了,小吕笑了,小师妹、郡主跟着也笑了。不想笑的小木也笑了。他们笑是有目的的。他们想阻止小柳吃“独食”。笑是可以传染的,小柳也不例外,染上笑的小柳勉强将一口饸饹粉咽下,边咽边笑,差点没吃在气管里。又一大碗上来,不用看,小木的。小木停止大笑,开始狼吞虎咽。女同志的目标不得不分散出来。

小师妹故意诡笑,“师兄瞧你吃到哪儿去了?”

小木吃进嘴里,没有吃到其他地方。但是,他现在却不能不停下咽食。嘴里还叼着秀发般的饸饹粉在红黄的汤中前后摇摆,溅起油花,身上、桌上全是。他的脸部肌肉在抽动,想笑,使劲憋着却又憋不住。

等到每个人的饸饹粉都上来时,餐桌上才能回复一会儿来之不易的平静。因为有美食堵嘴。用不了几分钟,小柳、小木碗中只剩下汤。这时,女同志们的好时光来了。小柳、小木在笑,在狠笑,一面笑一面用眼睛盯着他们。几乎每次出来吃饭都是这样,到最后,不知是吃饱的还是笑饱的。

那次冬游也是他们共同美好的回忆。天气不算冷,午饭后,小柳、小木在宿舍前踢毽子。他们踢毽子的花样还真不少。女同志们被吸引过来。小辛说:“刚吃过饭,踢毽子对身体不好!”

“睡不着么!”

小辛眼睛一亮,“那么,咱们爬山去吧!”

说走就走,一帮子年轻人竟然真的要走。只可惜东河乡大显村附近没有山,走了约莫二十分钟也不见。当然,在路上开玩笑是必须的。小高指着小柳、小木说道,“小柳是馒头,小木是面条。你们说像不像?”女同志们异口同声,“像,像极了,哈哈哈……”

没有山,只有岭,土岭,遍地枯草的土岭。没办法,把它想象成山罢。山里长大的柳、木二人几乎天天与山打交道,故此并不稀奇。女同胞们竟又是拍照,又是吼叫。好像这是他们第一次“爬山”,高兴得跟一群七、八岁的孩子一样。小高出来得匆忙,没顾上换鞋,穿着高跟鞋就跑了出来。结果可想而知。回来的路上他们发现了小师妹的一个秘密。平时绝看不出一丝文静和乖巧的她竟然怕驴,怕得要命。

若论点评人,大显小学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不佩服尚老师。冬游相片上传空间,尚老师兴致勃勃的挑几张精彩的做了经典点评。其冷幽默的文字中暗含的深意令人折服。传进空间的相片及尚老师的点评记录了这次冬游精彩的瞬间,相信参与的每个人都能记住。

2014年的上个学期,大显小学的变动很大。小辛因为鼻窦炎请假,小高、郡主、小师妹离开。“哗啦啦”走了一大片,大显小学得补充教师。于是,来了三个从浑师毕业的临时代课教师。按理说是小柳的小师妹,只是性格却与众不同。可能是年龄小,也可能是其他原因。他们不喜欢和这儿的老师交流。他们三个人是一个圈子。三个人一起时像炸了窝的麻雀巢。不在一起时,沉寂得像熟睡在地下几千年的干尸。大显小学有尚校长这朵奇葩还不够,又添三员。觉得十分凄凉、可悲的应该是小吕。他们在一个宿舍。按常理推断,生活在一个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得打交道。三朵奇葩确是个例外。三人热火朝天的谈论,小吕插不进话。主动问上几句,他们回眸一笑,到底是什么意思,很难猜测。小吕已经快撑不住了。

小木、小柳是女教师宿舍的常客。自从他们三个来了以后,去的次数明显减少。一晚,二人去女教师宿舍接开水(大显小学唯一的热水壶在女教师宿舍)。进他们宿舍,二人不敲门是习惯,这次终于触了霉头。小柳比较猛,一推门,直接往里冲。他们宿舍放有四张双人床。小吕的床位在里边,外边东西两张床顶端拴起一根挂衣物的铁丝,离地面有一米七左右。不论挂不挂东西,他们女教师经过应该不成障碍。小柳、小木不同,他们身高有一米八。这晚也是我们的小柳同志合该郁闷。经过铁丝时,他把一件竖挂的****撞的横了过来,旁边的袜子也跟着晃悠。他唯有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自顾自和小吕聊天。小柳的师妹们、小木却真真切切看在眼里。小柳的三个师妹虽在尽量克制还是扑在床上,挤在一起笑得前俯后仰。小木毕竟是憋住了。他只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刚进来,总不能马上出去,可是,这条线是他无论怎样也不能穿越的。铁丝右边有****阻路,左边是烧得正旺的火炉。此时,不仅小柳骑虎难下,小木也是。无奈的小木只得在门口徘徊。

小吕说,“小木怎么不过来坐?”

小木想笑,还是憋住了。他不是不想过去,而是现在不敢过去。“不过去坐了,站一会儿就走呀!”

小吕不明白。三朵奇葩再清楚不过,他们又在笑。小木的表情是装出来的,他的笑好似一条在水里已经游了很长时间需要跳出水面换气的小鱼。他得想法子赶紧离开。

“不早了,小柳走吧,尚校长过来呀!让他们早些休息。”小木当时没有照镜子,估计脸上的肌肉应该绷得很紧。

小柳心一横,站起来猛地拂开****,匆匆跟了出来。

刚出门,小木笑得几乎趴下在地上。

“小柳,你没看见呀?”

“等看见已经迟了,撞霉运了,我靠!”说罢大笑,一缸子热水有半缸子泼在地下。

男教师宿舍,正在打反恐的老刘对此竟不闻不问。奇怪么?不奇怪。因为他的心思全部都在怎样多消灭电脑人上。

记忆就像东流的水,人毕竟是挡不住的。聚聚散散,分分合合原属常理。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正如苏东坡所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一个人不能总停留在过去,他们得前行,只要活着。前方等待他们的人和事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