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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过去(冯天泷笔记)


笔记前言:

你们可能觉得我这篇笔记会是一篇小说,但是这确实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这真的不是怪谈,这件事,真的发生在了我身上……

(1)

这是1999年的冬天,从来没经历过的寒冷。街边和楼群指着蓝天,人们都蜷缩在大衣里行色匆匆。

20世纪的最后一个圣诞节,灯光闪烁照亮晶莹的雪花。一片片晶莹的花朵带着寒冷,融化在沥青的道路上,随后行驶过一辆车,只留下湿润的痕迹。

不过我今年的新年,没有妈妈,没有爸爸,只有妹妹冯天泾。她双手放在残疾的双腿上,盯着电视,静静地等待着最后的钟声。

几乎所有人都涌上街道,涌向小广场。大马戏团的花车载着喧嚣,载着疯狂。小丑和士兵做着同样的游戏,人们的欢呼声淹没了所有悲伤。

我叫冯天泷,我妹妹叫天泾,我是H市某贵族学校的一名学生。父亲在我四岁的时候因肺癌去世,妈妈在青岛接手了父亲的公司。嘛,虽然是贵族学校,但是为了照顾妹妹还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但这所学校……让我感到头痛。

每年,六班,就是我所在的班级,都要选出一个人。这个人,从开学到毕业,都将被视作不存在。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是听说,如果这个规则被违背,那么将发生灾厄,往年都是如此。为了防止出现灾厄,校方还设了第二防线,对策组,这群人负责对灾厄的防范出谋划策。但往年灾厄开始时,几乎没有停止过。今年担任这个责任的人,叫莫瑾,初一初二的时候我们都叫他瑾爷。他与其他的贵族子弟不同,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对物理有极强的兴趣,在初一时完成了对单磁极的论文,在全校名声大噪。但是因为在某些地方存在漏洞并没有公诸于世,为了完成这篇论文,他选择了这个责任恐怕是出于这个原因吧。

学校也好,天泾也罢。不过这学期那个计划倒执行的还不错,学校方面没什么压力,社团活动也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下学期要来新同学,如果又像去年的话……

“哥,想什么呢?”她问道,“快十二点了呢,快许愿。”然后她默默闭上了双眼。

“5、4、3、2、1!新年快乐,新世纪快乐各位!今天我们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晚上,预言更没有被实现,大家新世纪快乐!”主持人这么说着。再见,二十世纪,我希望下个学期平安无事,我这样默念着。

烟花纷飞,带着它们的生命,闪耀在没有群星的夜空中。喜庆的巨响在天空中爆炸,画出一朵朵缤纷的太阳花。

(2)

在下学期的开学大典,不过六班是单独开的。多数人都感觉有些无聊。总之就是校长先总结下上学期的事,然后派个代表发言什么的。又要讲什么“共同度过苦难”啦,“努力奋斗”啦,“大家一定能平安毕业”啦什么的。

“冯天泷,听说下午要来新生啊,你打算怎么安排?”他叫李青昆,我的发小,同时是对策组成员之一。但是他执行事情感觉总是吊儿郎当,不监督的话恐怕还是放心不下。

“让刘毓上好了,她办事我还算是比较放心的。”之后我推着天泾走向演播厅,“总之安心吧,今年不会有事的。无聊的话我抽屉里还有几本小说,打发下时间吧。”

“再聊会吧,反正离播出还半小时,老师校长也不在。”

“算了,我先帮天泾准备下吧……今天放学之后二号图书室照常开会。”

“我记得啊。”

“那就好……”我叹了口气,如果今年新生知道了这件事的话,应该会是没有之年吧,“我们走。”

“嗯。”她没有表情,看起来有些紧张。

伴着木板的摩擦声,转了好几圈才来到演播室。她显得更紧张了,手中的稿子有些抖动。谁第一次都会这样吧,我想。

于是我推开了门,之后我却再也不想推开。

“妹……先闭上眼睛好吗?”她似乎知道了将要发生什么事情,然后用她那双颤抖的手把眼睛死死捂住。

随后我又推开了门。“那个”又开始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他的脸部被刮花,他的双手被死死地钉在墙上,从手上低落下的鲜血已经凝固,在白漆墙壁上渲染出一道鲜明蜿蜒的河流,双手已经血肉模糊,看来死前是挣扎过。棕色的头发凌乱的下垂,衣角上有些水渍,双眼中泛着巨大的恐惧,嘴巴挣大的像是一条快要憋死的鱼,饕餮着空气,并留出少数鲜血。T-shirt上的水渍与血渍已经分辨不清。

不过,这种景象不应该是他杀么?如果单从死法上看应该是在肺部倾灌大量水,过了段时间溺死的……不过为什么要溺死?直接用密室的话岂不是更好么?不,我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这个,而是——今年是发生之年。

“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可以睁开了么……”

(3)

“查出来是什么原因了么?”在黄昏下,第二图书室反倒显得更加鬼魅。

“如果说是因为灾厄的原因目前还不知道,而且杀人动机也不明白。首先瑾爷那边没什么问题,计划相当顺利。其次就是这次的死者,是物理部成员,跟部内成员不和。据我推测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因为和部内人员发生争吵,另一个原因跟死者有关。”刘青坤这么说,“之后就是死因。由于肺部被剖开且灌入大量的水,肺部感染、失血过多且溺水而死,理论上时间应该是控制在一小时内。死亡时间是一点四十五分,也就是你带天泾去演播室的十五分钟前。所以杀人时间控制在十二点四十五分左右,这样三班成员基本上都有不在场证明。其次三班内除他外无谜题部成员,目前的趋势比较倾向他班谋杀。”

“他班谋杀?那跟灾厄没关系么?”发话的是刘毓,本来艳丽的她因双眉紧锁显得忧愁,“还是说灾厄的影响范围扩大了?”

“我说过,趋势比较倾向他班谋杀。只是凭这一个现象来说局势不是很清晰,所以推理上还是存在很大的漏洞。”他双眉紧锁,发言完毕后把目光紧紧的锁在材料上。

“那这次的他杀,应该不是一次单纯的他杀吧……莫非……”刘毓的表情有些惊悚,“引起灾祸的,是一个人,而杀了这个人,灾祸就会停止……么?”

“现在还不能确定。虽然到目前为止有两次这样的现象,但是还不能单单根据这两次来说明问题。灾厄是什么,为什么出现,而且又因为什么原因将很多人卷入非命——这些谜团我们都一无所知。所以在知道这些之前,我们还不能下定论。说不定,引起灾厄的还真是某个人呢……”我摇了摇头,“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想。在我们没有找到真正的原因前,先不要乱下定论……总之,只能等待下一个可怜的家伙了吧,这次能提供的信息似乎已经榨干了。”

“真可怜呢……”死于非命,而且又称为解决问题的棋子,死的真冤屈啊。”他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总之今天先散会吧,”我无视掉了建二的牢骚,“叫瑾爷不用扮演【不存在者】了,如果可以的话也加入对策组,就说我邀请的。”

暮鸦唱着晚归的悲歌,站在电线上,在紫红色的夕阳下仿佛吐着鲜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的脑中不断地思考着,把所有事情不断的过滤,正当这时,我看见了这么一行字。

天使之残翼,虚空之迷瞳。

这个是什么店,以前好像从没听说过呢……总之先回家吧,不然天泾又要担心了。

翌日,镂空雕花的早晨被一阵阵仓促的鸟鸣声吵醒,也吵醒了发动机的轰鸣与尖啸的鸣笛。

我仓促的吃完了早饭,带着靖子上了路。在街的另一边,昨天那令人奇怪的招牌再次映入眼帘。只不过能看清玻璃货物箱中的货物。啊,是个人偶店啊。

我仔细看了看,突然停下了,因为有一种窒息般的感觉让我无法前进。它们的眼中都带着不同的悲伤,不同的姿势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的苦痛。空虚、迷惘、死亡,这是它们眼神中透露出的共同点。他们的眼神都笔直的指向我,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凌驾在我的身上。

“哥,快迟到了啊。”靖子停止翻阅小说,“快七点半了,今天不是还有新生要来么?”

“啊,对了……”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来,“坐稳了!”

我突然加速飞奔,风把书本凌乱地合上,天泾的头发在风中飘逸。她按紧了裙子,紧闭着眼睛,头向着左侧倾斜。这种情况已不是一次,不过看来她从未习惯。

铃声像一条光滑冰冷的皮鞭不断地抽打着我,我仿佛听见了‘噼里啪啦’的声响,也许是我的脚步声。最后我用轮椅撞开了教室的门,然后靖子因为惊吓“啊”了一声,引起了全班的哄笑。

“冯天泷,天天带着妹妹做着这么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有失体统吧?”数学老师狠狠地督了我一眼,“今天先饶了你。李霖霏不好意思,先做自我介绍吧。”

“我叫李霖霏,北京转来的,请多指教。”

“不多说点别的么?”千叶老师用他那独特的质疑眼神看着她。

“这些就足够了,剩下的课下了解也一样。”然后她看了看表,“过了五分零八秒了,多说的话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这……这样啊。”数学老师用一种看稀有动物的眼神看着她,“那你就坐冯天泷的后面吧。”

当她与我擦肩而过时,我细细的端详了她一下,苍白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写,眼神泛着些懒散,头发严密的拘束在一起,真的很难揣测她的性格。

“总之时间已经浪费的差不多了,”数学老师轻轻地咳嗽道,“今天我们就来复习二次函数了,二次函数它包容万象……”这句话我已经听够了,相信我们班数学部的同胞们也是,毕竟我们一致认为圆才是包容万象的题目。最后他居然用一个二次函数与圆结合的题目收尾,还讲着什么这类题目一定要小心诱导,证相似一定要看清相对边,要注意数形结合的思想。这时我已经觉得无聊了,便又看了李霖霏一眼,她只是安静地做着笔记,记下每一种题型,然后继续听讲。

下了课后,全班的同学像是来到动物园般,围观着李霖霏这个稀有动物。

“让开,让开!”然后远远地听见刘毓的声音,“李霖霏,请你现在务必到第二图书室开一个短会,第二节课是自习,应该会耽误半节课。但是,请你务必要来。”然后她理直气壮地将一份文件拍在她的桌子上。

“你的办事效率很高,但只适合执行任务,所以只能做传话的吧?”她冷冷地讥讽道。啊对了,昨天刘毓去通知她事情来着,不过昨天……发生了什么?看着她们那带着仇恨的冰冷目光,我甚至觉得她们两个的眼神的交锋,已摩擦出刺眼的火花。

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啊~友情天地~

才不是,接下来的只是一场针锋相对的游戏。无论是她们两个,还是我与那个人。

城市交错迷离的阴影,颠倒交换的空间,肆意地穿梭在生活的街道里,谁也无法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