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他的王国里肆无忌惮。
——题记
part1
明亮的星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夜幕为他遮去了炙热的阳光,月为他点燃了辉煌的灯火,蟋蟀和青蛙为他演绎着最动听的天籁。
风吹乱了发梢,吹乱了所有的回忆。当易再一次回到这里时,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那场弥漫在记忆里的大火和那个有着比风还纯净的女孩没有了痕迹,就像美好的童话一般无法令人相信。
半年的时光恍如隔世,易告别了繁荣的城市,告别了那一艘装满华灯的游轮,来到了这个他出生的地方,这个好像是在画中游弋的竹排。或许有一天尘世的喧嚣会将这里的一切所覆盖,但他的乡他的天空他的银河都在他的心中长存,谁也不会夺走它,谁也不能阻挡他在他的王国里肆无忌惮。
part2
风中有芳香弥漫,扩散开来的温暖感觉使易睁开了眼睛。易轻轻晃着竹椅,然后挪动一下自己小小的身体,直到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爷爷拿着蒲扇微微摇动,然后有淡淡的风升起了温凉。然后爷爷看到了他小孙子的动作,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易,知道香味从哪里来的吗?爷爷轻柔的话吹掉了易的睡意。易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庭院里的一棵树下,然后很矫健地爬了上去。
易在树上摘下了一朵白色的小花,然后幼童甜美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他说,这是黄果兰,而且我们家的黄果兰可是四季开花的。说完,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自豪,像是一个得胜归来的小将军。
爷爷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老式的土房后面的竹林仿佛有了灵性,在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应和着那个好像大闹了天宫的孩子。
只是突然的尖叫和哭声打破了宁静,易从树上看见了以后刻在他骨子里的情景。
远方变得通红,火光借着风势开始了它的表演。易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哭声,一颗种子在他的心里发芽。
易看向了爷爷。爷爷脸色大变,声音有些不正常,说道,那是你林爷爷的家。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易的脑海中。
爷爷。易不知所措的喊道。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小女孩跑了进来。
杜叔叔,帮我看着一下萱,我去救火。那个男子急促的说到。
快去。爷爷接过了那个小女孩,手用力地挥着,示意那个男子赶紧离去。
易借着月光看清楚了那个男子的脸,是他的林叔叔。林叔叔听了爷爷的话,然后跑着离开了。
夜变得不再安静,远处有些若有若无的喧闹声。易看见了那个熟睡的女孩,或许是因为睡得心无旁骛,所以并没有被大火所惊扰。
火光不知何时才会停止,夜色像是被黑色墨水涂抹过一般变得更加深沉。易在半夜被惊醒了,那个小女孩的哭声令他无法安睡。
萱得知了大火的事情后,一直担心她的doll。她说,她害怕大火会烧到她的doll。是自言自语,或许是对易所说。易的眼睛里跳跃着别样的光彩,他小跑着来到了萱的家。
萱的doll。易伸出了他的小手。
林叔叔正在搬东西,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然后从那堆东西找出了doll,交给了易。易抱着doll向家里跑去。
萱得到了doll,连眼泪都不擦,抱着doll又沉沉睡去。易擦掉了萱脸上的眼泪,然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晚安降临在入睡的孩子身上,窗外没有了微红的天空,昆虫轻轻唱着摇篮曲飞进了孩子的梦里。
part3
萱和易成为了最好的朋友,青梅竹马这个词停留在他们最天真无邪的岁月中。
他们一起度过了小学,初中,却在高中时失去了联系。萱的家里遭逢意外,全家离开了村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处。
易从来没有想明白过为什么萱就这样离开了他的世界,就像他从来不明白那些城市里的人一样。
城市里到处都是繁华的街道,大片大片的梧桐叶落在了漂亮干净的公路上,而天空却不是易所熟悉的湛蓝色,夜晚也没有明亮的星光和月光。易感到很迷茫。
易在县城里度过了高中,又远离家乡来到了一个大城市读大学。一个很遥远的城市,一个以前易从来不会想象到的城市。这里有浮躁的风穿过盛夏,打碎了一个孩子的记忆。
易在巨大的树木阴影下背着书包行走,他想不起了家里的黄果兰树,也想不起了那个弥漫在他过去时光里的那个女孩的气息。纯净而朴素终究变得好远好远,在这里尘世的喧嚣覆盖了一切。
时光不会停留,那个孩子始终要回家,他会在他的王国里肆无忌惮。
易又听见了鸟儿欢乐的音乐,又看见了漂亮的竹林,又闻到了黄果兰的香味。
爷爷在竹椅上悠闲地坐着,看见他的小孙子调皮地爬上了树,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到,都已经成人了,却还像小孩子。
次日的清晨,易打开了门,却看见了身穿白色裙子的萱。他开心地笑了起来,一如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
风吹过了曾经,熄灭的大火隐藏着无邪,那些誓言在笑容里弥漫开来,空气中有芬芳馥郁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