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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白眉老道


金三踮着脚尖来到道童的床前,看看这个小鳖孙睡的正香,于是走出门去。

金三走出门外,看着满眼的桃花,还有些不愿离开这世外桃源,但性命攸关的大事还等着自己去完成,恐怕没机会在这里当桃花仙人了,于是寻着路径向无边无际的桃花林里走去,金三在桃花林里没头没脑的胡乱走了半天,却发现这桃花林早已不是之前的桃花林,走了半天也只是围着屋子打转,仿佛那屋子就是八卦图中的那个黑色圆点,自己怎么走都是白费力气,金三东闯西奔,眼看着天色将黑,也走不出这桃花林,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最后累得没有一点力气了,干脆坐在地上抬头望天,正是设计醉倒小道童,插翅难飞八阵图。

金三没想到自己到了唤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眼看着天黑了下来,更是连一点门路都找不到了,这时只见桃花林的四面八方亮起八盏大红灯笼,借着漆黑的夜幕,金三看清那八盏灯笼上写着不同的字,分别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字。这时不知从哪里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九宫八卦阵,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若要走出此阵,必须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

金三一下来了精神,心想先别管谁在这里说话了,先按照他说的试试,于是金三跑到东边写着‘生’字的红灯笼的地方向着西南写着。休。字的灯笼跑去,跑到休字灯笼前面,又从北面的‘开’字灯笼跑进去,金三一口气跑到尽头,回头看才发现自己真的走出了桃花林,正心里暗自高兴的时候,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老头,这老头生的仙风道骨,一对白眉直入鬓角,看上去如仙人一般,金三俯首便拜说:“多亏仙人指点,我才能走出这片桃花林。”

白眉老道笑着伸出右手,金三不明白老道的意思,白眉老道说:“拿来吧。”

金三问:“拿什么,我现在穷的身无分文,即使想答谢仙人的指点之恩,但心有余力不足,实在是无以为报。”

白眉老道说:“你偷了我家的书,现在还我便是。”

金三这才知道,这白眉老道就是小道童的师傅,搞了半天还是要这本天书,他娘的,以为柳暗花明又一村呢,没想到是跑进了老道的八卦阵中,金三现在没有什么办法了,于是歹自心中起,恶从胆边生,拿出腰间别着的砍刀,照着老道的脑门就砍。

谁知那老道出手极快,金三刀刚刚举到空中,便感觉手腕的精渠穴一麻,砍刀应声落地,金三知道这白眉老道不是寻常人物,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嚎着说:“求仙人发发慈悲,饶了我吧,我前来宝坻偷书,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神剑山的蛇妖抓了我的大哥,逼着我来偷书,我大哥是个忠厚的人,上有八十老爹,下有吃奶孩童,我不能眼看着大哥葬身蛇腹,所以只能做下这等错事,还望仙人谅解。”金三将忠孝加于一身,让人听着都是一个伟大的人。

白眉老道说:“你先起来,随我到屋里细说。”

金三跟着白眉老道来到屋中,看到小道童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于是用食指点在道童锁骨窝处的中府穴,道童一个机灵,爬起来,看到师父站在自己面前,知道偷了桃花酒被师傅发现,于是指着金三说:“师傅,是这个贼人偷了酒,把我灌醉的。”

白眉老道敲了敲道童的脑门说:“平日里让你静心念经你不念,只知道玩耍,现在偷了酒,还说是别人干的,真是个顽劣之徒,我罚你手抄《九宫大禅经》一百遍,快去抄经。”道童对着金三哼了一声,爬起来去抄经,老道让金三坐在椅子上,金三把捉妖的事说了一遍,老道点点头说:“你说的这只千年蛇妖我早就知道,也曾前去降她,只是那九层天宫机关密布,蛇精狡猾,知道我去降她,早就藏在神剑山中,我也是拿她没办法,不过她让你来偷书,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我有一计,只要我们里应外合,肯定能够把蛇妖铲除。”

金三忙问:“什么妙计?”

老道说:“你拿着天书前去,把天书交给蛇妖,她一定会放松警惕,你趁机将降妖符贴在她身上,她就会失去法力,到时候我前去收她便是。”

金三听了,连声赞叹:“真是妙计,我现在就带着天书前去。”

老道说:“不用着急,为了以防万一,我教你画符的本事。”老道打开天书对金三说:“天书之中,符文包罗万象,有定魂符,有驱鬼符,有降妖符等等,我现在教你画降妖符,符咒若要显灵,必须用黄纸作底,以无根之水拌了朱砂画在纸上,才能发挥其威力。”

金三跟着白眉老道学会了画符,才整顿行装,赶回神剑山。正是路到尽处搭桥过,船到桥头自然直。

金三文和刘二虎两人拿着砍刀,背着蛇头一路小跑赶回村子里,回到家时已经天光大亮,刘二虎的老爹早早地站在门口张望,自从刘二虎跟着金三文去抓蛇妖,老爹担心儿子的安危,天天三更就起,站在门口张望,现在看到刘二虎和金三文两个人完整的回来了,高兴的跑过来迎接。

金三文和刘二虎两个人斩白蛇的事不知什么时候在村子里传开了,所有人都披红挂彩的敲锣打鼓前来祝贺,走在人群最前面的就是那酒店的络腮胡子大汉,那大汉手中拿着鼓棒,甩着膀子在刘二虎家门前敲了一阵,见金三文和刘二虎出来了,才停下来喊道:“没想到茅山道长果真有盖天的本事,千年的蛇妖都被除掉了,真是为这十里八乡铲除了祸患,故此我带着所有乡亲们前来祝贺,并且想看看那蛇妖长什么样。”

金三文早已经料到络腮胡子不见到白蛇本身,是不会轻易相信的,于是拿出用渔网兜着的蛇头仍在院中,众人一看都吓了一跳,光看这蛇头就有驴头一般大,可以想象这条蛇精有多大了,络腮胡子一看顿时信了十分,于是让人端上来一个木制托盘,盘中放着三条用红纸包着的大洋。络腮胡子说:“这是乡亲们为了报答道长的恩德,献上大洋三十块,希望道长能够笑纳。”

金三文高兴的不得了,没想到这几天的苦没白吃,总算有些回报,但现在人眼众多,开怀大笑有失体统,还是要保持大师风范,于是对乡亲们说道:“降妖除魔是本人的分内之事,我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赚取钱财,完全是为乡亲们能够安心度日,不过乡亲们的一番热情让金某人不忍拒绝,只好收下。”

金三文说的自己都有些感动,于是想在众人面前露一手,这次除妖另一个收获就是学会了画符,不过还不熟练,那些符文笔画繁多,晦涩难懂,要不是自己抄袭了一份,现在早就忘记了,金三决定在众人面前露一手,所以对乡亲们说:“蛇妖法力高深,若不就地焚烧,恐怕她死而复生。”于是从怀中拿出一张降妖符,口中念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火印,着”

结果手中降妖符并没有想象中的点燃,金三文明明看到过白眉老道这么作法,那降妖符就燃烧起来,可到了自己这里就失灵了,没想到这符也会看人,于是让刘二虎拿来火折子点燃降妖符把蛇头给烧了,当下掌声雷动,乡亲们热烈鼓掌,络腮胡子大喊道:“今天除了大患,大家都到我店中吃酒。”于是拉着金三文和刘二虎在众人烘托中向店里走去,路上金三文问 :“我兄弟二柱子现在怎么样了?”

络腮胡子大汉说:“二柱子好得很,绝对是吃得好,住得好,恐怕都不愿走了。”

金三文来到店中看到二柱子果真红光满面,在这店中反倒是比跟着自己都享福,二柱子跑上来抓着金三文的肩膀说:“果真杀了妖精,这下我们就可以走了。”

金三文说:“我看兄弟在这里挺好的,吃的油光满面,肥头大耳的,没想过留在这店中。”

二柱子摇摇头说:“咱们说好的,要穿过这茫茫大山到你妈的表姑夫的侄子家,不能够半途而废。”

金三文拍拍二柱子的肩膀说:“好,咱们吃饱喝足了接着赶路。”当下络腮胡子劝着金三文喝了几大碗酒,金三文大鱼大肉的吃的肚皮溜光,再吃就走不动了,于是看大伙都吃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和乡亲们辞行,那些乡亲们都把金三文看成是救苦救难的神人一般,拉着他的手不愿离开,金三文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的。”

金三文和二柱子整顿行装准备离开??其中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走过来对金三文说:“道长此去前方,必要经过一座千年古刹,名唤兰若寺,道长万万不可在寺中留宿,过去那兰若寺就翻过了大山,到达道长的远房亲戚家宝象镇,我的话一定要切记。”老人说完转身离开,金三文刚想开口去问个究竟,那老人已经走远了。

站在一旁的二柱子满脸疑惑的对着金三文说道:“这老头说的什么意思?”

金三文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呆呆的摇摇头,金三文不知道这老人话中藏着什么玄机,但也想不了那么多,赶路要紧。正是老妪话中藏玄机,兰若寺中有古怪,三更半夜不得宿,神机鬼藏断头路。

金三文和二柱子辞别一众乡亲,刘二虎拉着老爹,带着妻子送了金三文十里,仍然依依不舍,当真应了那句话:患难方能见真情,生死才能换真心。金三文对刘二虎有救命之恩,先不提是金三文连蒙带骗把刘二虎困在蛇洞,怎么说金三文也是个遵守诺言的人,面临险境也没有丢下刘二虎不管,刘二虎感激涕零,把自家酿的高粱酒还有大饼,肥肉裹了一大包让二柱子背在身上,才算罢休。

金三文看看日头过半,赶路要紧,于是让刘二虎回去,自己和二柱子背着满满的干粮和洋钱向前走去,没想到来的时候两个人还身无分文,现在可以说是满载而归,想想真是造化弄人,身后的事真不可预料。

日落西山,暮色降临,两个人眼看着天快黑了也没有一个人家,只能风餐露宿在荒山野岭了,两人走了半日,累得两腿发软,看看天也黑了,金三文对二柱子说:“咱们干脆就在这山林里坐着歇脚吧,先填饱肚子再说,二柱子也饿的肚子咕咕叫,于是两个人准备卸下包裹吃上一顿,谁知就在这时风雷大作,天色忽变,闷雷滚滚,两人一看坏了要下大雨,现在连个茅草屋都没有一个,老天爷又要下大雨,真是:漏屋又逢连阴雨,破船又遇迎头浪。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蹲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豆大的雨点打落下来,金三文和二柱子胡乱的抓了一把路边的树叶子顶在头上,没头没脑的向前跑,大雨滂沱,前方一片雨雾,不辨方向,金三文和二柱子两个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只见前面隐现出一座楼宇,二柱子高兴地大叫:“三哥快看,前面有座寺庙,今晚咱们就有地方躲雨了。”

说着两人加快步伐,向着寺庙跑去,来到寺庙门口两人才看清了这座楼宇是荒废的古刹,但见那断壁残垣,经年失修,已经很是破败了,古刹的大门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两个石柱和一道横梁,横梁上隐约可辨字迹,正是:兰若古刹,四个大字。金三文心中暗叫不好,来之前,那老人早有交代,不能在兰若寺中留宿,还千叮万嘱的,现在可怎么办?二柱子淋得浑身湿透,急着进去避雨,却看到金三文站在寺门口埋头沉思,就问道:“三哥有什么心事吗?现在大雨当头,有什么事先进去再说。”

金三文将心一横,这大雨凶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淋上一夜的雨怎么能行,别管里面有什么古怪,三爷我能把蛇妖降伏,还怕什么,遇鬼杀鬼见佛杀佛,于是不由分说和二柱子跑进兰若寺中,这兰若古刹建的像是清朝时的四合院,正中间有一个高高的佛塔,佛塔顶上还有四只金鸡,金鸡昂首展翅面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金三文和二柱子两个顾不上别的,一头撞进了中间的大屋里,两人放下包裹,脱掉身上淋透的衣服,二柱子是个粗野之人,心中除了酒肉,便是没有任何信仰,神佛不敬,找到一个神台三拳两脚砸个稀烂,把碎木头放在地上用火折子点着,支起个架子烤衣服,还拿出包裹里的酒肉在火上烤了一会,顿时四下飘香,二柱子喝着酒,吃着肉,看到金三文抬头看着庙堂里的金身大佛像,于是问道:“三哥在想什么?”

金三文说:“来之前,老人告诉我兰若寺不能留宿,我在想为什么,难道这古刹之中有什么凶神饿鬼不成?”

二柱子吃着肉,含糊不清的说:“哪有什么神鬼,都是胡编乱造,要是有鬼,那也是心中有鬼,像我就从来不忌神鬼,赶紧吃饱了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当下两个人都不去想寺中的古怪,只管喝酒吃肉,喝的迷迷瞪瞪,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