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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迷惘人心久不归


  似乎在忌惮着张坚身上那股突然爆发出来的强大气势,月光下闪烁着莹莹白光的冥界鬼狼感受了顶级掠食者来自生命层次上的压迫感,于是它眯着黑黄色的兽眼权衡了一下双方此时的力量对比,最终只能无奈地拖跳着前肢,小步小步地缓缓后退。

  在拉开一定距离后它特意抬高遒劲有力的后肢,在地面上掀起了一阵狂暴的飞沙走石迷糊了张坚的视线,然后一个纵身飞跃直接跳到了城南大道中段的一栋十几米高的尖角大楼上。狼王头目跺了跺脚下摇摇欲坠的大楼,对着附近的狼群发出了一声悠长深邃的低吼。

  不一会儿被张坚打蒙了气焰的冥界鬼狼群默默地跟在自己的种群之王身后,秫秫地燃起脚上的一团幽蓝鬼火如风一样化作一群飞翔的流萤,迅速地消失在鬼影憧憧的钢筋森林之中。

  张坚看着冥界鬼狼离去的方向,也没有特意地追去。市区钢铁丛林之外已经是无尽的冥界荒原了,没有活人敢在阴冷的冥界大摇大摆地行走,一旦被冥界那些古老强大的怪异盯上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只能饮恨沙场。

  阴风绵绵如柳絮,细雨霏霏如盐沙,这浩浩殇殇的幽冥鬼潮在荒原贫瘠的土地上卷起了无数汹涌的波涛。冥界鬼潮深处有趟着河水前行的人何止千万,幽蓝色的火把乱糟糟地扭成一团就像是珈蓝节上随意摆放在街面上的解秘花灯。

  张坚却知道这里的人不会与他同行,荒原上那些趟着潮水前行的阴影就像是黄河最窄处禹门口前想要跳跃龙门的黑鲤鱼群一样只会密密麻麻地挤兑着身子,一直跟着这浩浩荡荡的幽冥之潮冲向某处不知名的险地。

  那里山石凌冽,怪物嶙峋;若有人溯游从之,也只能俯案低叹这水路难行。故而潮水冥冥,簌簌之声落于空涧。其中水流交冲,鬼气云浮,若常雾露沾人,窥深悸魄。越过这陡峭的悬壁就能直入那高悬的冥月,有几处繁华旧衣之靡靡态若天街之鬼蜃也。

  冥河上人影如潮且看似喧嚣,张坚也知道荒原上的一切不过是冥界对物质世界的虚幻投影。

  繁华如烟又有几度悲秋,诸生蹉跎不堪黄粱一梦。倘若真的好奇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人潮一起走向那永恒的终末,凡人将会婆娑古妙舍弃这阳间的肉身,投入到冥界鬼月的怀抱,铸成为一盏终岁不知秋冬的冥界之浮游灯。浮游于天地之间,却困于地府之中,懵懵懂懂地度过这无尽的岁月直至流浪到世界的尽头,最终化作一缕轮回的青烟。

  春雨如丝,绣出花枝红袅。怎禁他孟婆合皂。积攒千年的泪换取一场永生的门票,孟婆手里的那一缕幽幽的乡愁,又要牵扯出这几度回肠。辕门外,犄角边,高跷小楼地。风神涌动无边际,冥月高悬煌煌天。孟门飞跃如流萤,却少了那几度春秋。

  张坚侧耳倾听着冥界深处传来的簌簌雨声以及这幽幽犯我愁的靡靡歌声,脑子里积压着的烦杂踌躇都随着这冥界潮水“哗啦啦”的奔腾之音而消散于天地之间。常言道冥河忘忧,鬼川忘愁,黄泉唢呐开口笑。

  后世华夏国内大名鼎鼎的冥河药剂就是S市的特产,在配置的过程中需要引动冥河水里的忘忧之力来达到清净神魂,忘却忧愁之功效,针对的是那些心智早缺之人(先天智力发展不全面诸如遗传因数引发的代谢异常病或者是出生后脑部疾病引发的智力迟滞等等)和罪孽深重导致心魔劫异常强大的魔道修行者。

  今天是阳历七月二十一号,也就是农历六月初九,再过一个月左右就是民间的传统鬼节中元了。但愿这千百年来埋葬在此处的鬼魂们能够在冥界的望乡台前争到一张重返人间的车票,用万年的凄苦来换取人间的一场醉梦,也算了却多少世间苦儿女的痴情反复。

  张坚感慨中元节传统的话刚到嘴边却突然不想言语,思索了半天才发现了心里的疙瘩:“额,我都已经不是天庭之主了,哪里要操这份闲心呀。再说了,以后冥界的人是敌是友还不能妄下定论。”

  一轮血色的圆月落在了广场上,血红的月光照亮了伫立在广场上的那一排排木质的绞刑架,周遭有几缕清风幽幽地飘过。这是万桦重工在修建一期工程的时候承诺的化工厂标志性建筑,就是在工业园区规划位置的中心区域也就是位于一号厂区对面的空地上修建起来的一座面积为七百五十平方米的工程广场,可以同时容纳一千多人来这里参观。

  广场的中央摆放着一个由不锈钢筑造而成的四米高钻井工人雕像,雕像上的工人穿着一身厚实的军大衣戴着一顶薄薄的工人帽,刚毅的脸部轮廓展现了工人吃苦耐劳的精神风貌。

  化工厂早些年辞职的职工们都说这个仿造大庆铁人王进喜博物馆门前的那座铁人石像制作而成的真正铁人,是化工厂的第二任厂长和市里领导一拍脑子商量出来的所谓精神文明工程。曾经集团还特意地发了一本介绍铁人事迹的宣传手册让底下的职工学习先进的经验,写上来几篇有内涵有文化的读后感上交给市里宣传,至于宣传的结果就没人关注了。

  过去的景象如青烟般消散,可惜现在工程广场原本整洁的大理石地面就像厂区外面那条大型气罐车使用的运输通道一样到处烙下了漆黑的车辙印和细小狭长的石板裂缝,就连原本锃光瓦亮的铁人铜像上的油漆保护层都脱落得不成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一样黯淡无光。

  “走,快走。走这么慢都没吃饭吗!”三号厂区的工业金属拉门缓缓地拉起,一群面目憔悴有气无力的“囚犯”戴着重型枷锁挪动着脚尖跟在一只领头的无面恶鬼身后缓缓地前行着。

  沿着一条笔直通向工程广场的厂区小道,这十几米长的“囚犯”队伍里既有西装革履强装镇定的中年男子,也有初出茅庐满是惊慌失措表情的年轻子弟。虽然各色人等不同,但是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精神都萎靡不振,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

  所有人的发槽就像是杂草一样凌乱不堪,就连裸露的皮肤上到处都是血红色的细密鞭痕就像是爬满苍蝇的臭肉一样散发着一股恶心狰狞的感觉。显然他们在这之前经受了无数非人的虐待,几乎所有人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