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楼道没有一盏灯开着,张坚看着黑衣男走进楼道的楼梯口,就像一条莴苣的蠕虫在漫无边际的菜心里攀爬。紧接着张坚收起脚上的力道,蜻蜓点水一般仅仅用脚尖着地,不紧不慢地跟着黑衣男的身后。
黑衣男走到6楼一单元的大门前,掏出钥匙进去了。张坚嘴角一抽,无语地看着这牢固的金属防盗门,第一次跟踪没有经验,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小说里那些喜欢破门而入或是破窗而入的主角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遇到过这个问题。现在的门又不是以前的老式出租屋,没有几斤重的铁门铁窗谁敢放心给人住呀。
不得已,在这种楼道里张坚不敢动手,如果大打出手被人拍下照片到时候就要到警局走一趟。左看看,右看看,张坚发现了楼道间的一个不大的小窗口,大概是用来楼道通风用的。他身子一提,左手攀到窗口的边角,身子一翻半个身子露在了窗户外面。
小心翼翼地运用壁虎功在楼层的外墙上游走,张坚一点点地接近6楼一单元住户的窗户,双手扣在窗户下护栏的铁杆上减小下坠力,方便趴的时间长一点。张坚看着现在的自己,一个堂堂正正的帅哥居然在大晚上趴别人窗户偷听,难道这就是传说的趴墙角。
还好没有人注意,不然我的一世英名就只剩渣渣了。不知道能不能听到一点消息,那个姑娘虽然我素味平生,但终究是在我的面前被人抓走的,想想还是有些愧疚的。张坚在课余时候会混迹美院,美院的姑娘认识不少,但是他却对这个姑娘一点印象都没有。虽然心里感到奇怪,但是感受着夜里高楼上凉凉地冷风还是让他不得不提起耳朵来听一听屋里的动静。
“哗啦啦”的一声,好像是卧室门打开的声音。
一个听起来年纪比较大的的女声传出来。“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他们总是让你大晚上去干活。”声音里有一丝被吵醒的疲惫和爱人回来的惊喜。
又一个中年男人的低音传了出来,应该是那个黑衣的男子。“没事,你别操心了。他们就是有一批货要我去拉。拉了之后是给钱的。这里是3千,你拿着吧。”
蓬的一声,好像是谁坐到了软制的椅子上。那个大概是中年的妇女又说话了。“你还是别干了,大晚上的出去拉货太累。还是开出租吧,听说现在给滴滴开车也挺赚钱地。”
男人的声音有些犹豫,好像下不了决心似的。“唉,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就开出租的那点收入怎么够我们的开销。房子的贷款,孩子在私立学校的学费,还有你的医药费,这些都要钱。”
“可是,他们大晚上的运货,是不是……”
“好了,别说了。”男人一下子语气坚决起来,兴致缺缺地打断了女人的话。接着又是哗啦啦的一声,好像女人回到了卧房。
踏踏……踏踏,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到近传到窗户来。张坚屏住呼吸,放缓心跳,像一只倒挂的吸盘一样紧紧地贴在外墙面上,尽量不让已经走到窗户前的男人发现。
男人已经脱掉了面罩,露出一张瘦消且略微有些沧桑的脸庞。稍许的白发在隐藏在稀疏的短发里,眼眶有些凹陷,其中有一只眼睛的眼角处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紫红色的疤郁结在一起。
这是一个陷入中年危机的男人,嘴角叼着烟,下巴有稀疏刺人的胡渣。没有人想的到眼前这么一个看上去像是街上随意都能找到的像是陷入焦虑的中年男人会是一个半步达到化劲的高手,而且这个高手还受雇于其他人在大都市公然强抢一个艺术院校的女大学生。张坚越发地觉得其中有大的秘密,就是不知道吴学梅这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现在他应该在暴跳如雷吧,明天一早去堵他看看。
在张坚胡思乱想的时候,在窗户边吸烟的男人好像把手里的吸完了,用手把烟蒂稍稍一掸,几点微弱的火星悄然地落入黑暗的夜幕里。男人愣愣地望着被黑暗包围的黑暗,沙哑的声音像是铁锯和砂石相互刮擦:“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他们就像一群没有规矩的野兽,一切的一切都会被他们踩光的。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跟着他们,最后变成他们。”
“咚”的一声,开着的窗户被男人关上了。张坚见听不到什么声音就小心地从六楼踩着窗户的铁栏轻轻地滑落到地上。张坚皱着眉头,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可以肯定的是在大都市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潜伏在其中,而且很有能量。
敢在杭州地界招惹政府的人不是没有,但是敢同时招惹政府和吴学梅的人应该还没出生。驱使的半步化劲的高手,不外乎是威逼和利诱,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一个小组织可以做到的,更何况还要有牵制画师吴学梅的力量。
还有那个露天停车场边上的高档餐厅和身穿厨师服的巨汉,现在想想好像那个巨汉的肌肉遒劲,骨骼异于常人,极有可能是天生神力之人。一个天生神力的人一旦修行武道,是可以以下克上的。传闻当年西楚霸王项羽还是炼体境的时候就杀死过已经达到化劲的会稽太守殷通。
这类人十分难缠,常说拳怕少壮其实怕的就是这一类人。武道化劲已经逐步超越人体极限,但是这类人的极限本身就是比一般的人高。
张坚抬头又看了看六楼,发现上面的灯已经熄灭了。双脚的气劲一聚,血气在腿上刺激着脚部的震动频率,张坚像是一条剑鱼几秒钟的时间离开了这栋小区楼。
寻思着明天去那个高档的餐厅看一看,也许会找到一点别的线索。不过现在还是先把线索送到吴学梅这个家伙的手上,也许还能混点好处。想到这,张坚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另一边,吴学梅手拿着画笔在和一个妖艳的美女对峙。吴学梅的上空有一朵巨大的梅花摇曳着,梅花美丽但却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妖艳的美女眼睛泛出粉红的光芒,优雅的旗袍勾勒出美妙的弧度,但是她的身后有一个莫名的女性阴影存在着,抵消掉吴学梅凛冽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