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慢慢的朝着苗仙岛靠近,二人此时的心里都是复杂不堪,更或许,是复杂到了空白。r
血腥,还未近岛,就闻到的浓浓的血腥。二人都感觉胃中一阵痉挛,不止是恶心,还有害怕,随着船的每一步行进,心中的恐惧都会增加一分。r
才几十米的距离,二人却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一般。此时,苗仙岛上所有的树木都随着海风的吹打不停的摇曳,然而,却再也见不到一只活禽了。r
船停了,芷黎立马跳下了船朝着岛上跑去。浓浓的血腥刺激着她那脆弱的神经,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她活着的日子里,竟然还要经历这样的痛楚。r
第一个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介舒,小小的身子横在路上,眼睛直直的望着天空,然而,眼中却再也没有当初的那种活泼。死了么,这便是死亡了吗?她曾经眼睁睁的看着很多人在她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但是这般的痛心却是第一次,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嘴唇因为浑身的颤栗而变得惨白惨白。r
“什么味道?”芷黎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味道从山上传来,盛炎腾也闻到了,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有人放火烧山,快,快上去。”r
芷黎不舍的看了一眼介舒,低低地对他道:“介舒,你放心,姐姐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言罢,迅速的追着盛炎腾飞奔上去。r
浓浓的烈火,将医仙的整个药卢都包裹其中。火是从药卢开始烧起的,而且才刚开始不久,盛炎腾望了一眼芷黎道:“我去追。”言罢,朝着山顶的方向跑去,刚才他们从下面上来没有见到人,那应该就是向这个方向去了。r
芷黎望着这熊熊烈火,他们是想毁了什么?杀了人,为什么还要放火?不,不能让这火烧下去。芷黎朝前奔了几步,却被盛炎腾一把拉住了,盛炎腾怒喝道:“你疯了吗?他们都死了,你冲进去有什么用?”r
“你以为我会死吗?”芷黎的嘴角微微向上带着,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笑容,充满的诡异。r
盛炎腾看着她的神情,手竟不自然的放开了。只见芷黎轻盈的跳起来,在空中跳起了一曲绝美的舞,连盛炎腾都不禁看痴了,这不该是芷黎可以跳出来的舞,美丽绝伦,妖娆美艳。顿时只觉万重火光朝着芷黎的方向飞了过去,逐渐将她吞没了进去。盛炎腾看着不免心惊,然而此时,他竟是这般的束手无策。然而,久了他才渐渐看了出来,这赫然是一条火凤,围着中间的芷黎,盘旋出了一道妖艳的舞蹈。这个场景,他似乎见过,当初从史家出来的时候遇到史家高手的时候,正是这么一条火凤救了他,原来,就是芷黎。r
他正想的出神,忽然感觉一阵耀眼的光芒,他急忙闭起眼来,等到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火已经灭了。药庐虽然被烧毁了一些,但是抢救及时,和未失火前并没有很大的区别。r
芷黎忍着浑身焦灼飞快的朝药庐跑去,盛炎腾也急忙跟了过去。r
门开了,正中坐着医仙,然而,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一地,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的人血有这么多,这么刺眼。芷黎盯着眼前的一切,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泪凝在眼中,却怎么都流不下来。也许这就是真正的痛了吧,人到伤心处,连泪都流不下来了。r
盛炎腾随后而至,看见医仙,他愣在原地好久,忽然一把扑上去,抓住他的尸体大喊道:“你不能死,你还没有告诉我爹娘的事,你不能死,你快起来!”r
“你干什么?”芷黎拼尽全力将盛炎腾推开,她自己也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她看着盛炎腾,像在看怪物一样看他。r
盛炎腾几乎已经疯狂,他的仇人眨眼间变得模糊了,而他的师父,却眨眼间成了他的仇人,而现在,连救过他的人也莫名奇妙的被人灭了口。这种灭门的惨案他已经见过了一次了,他没想到,这一生,他还能再见到第二次。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完全麻木,他甚至不知道将来他要怎么走下去,也许,死了是个很好的解脱,所幸的是,他真的活不长了。r
盛炎腾失神的坐下去,和他有关的人现在都不在了,唯独还剩一个芷黎,难道他真的是一个灾星么?r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然而这时,芷黎的眼神却忽然放出了光来。她像疯了一样的冲上前去,使劲的掰开了医仙的手,他的手中,竟然握着一小块残玉。r
盛炎腾也看见了,他腾的站起来,抢过那块残玉。见过,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到底在什么地方,他竟完全没有了印象。r
“这一定是凶手留下的东西,世伯,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芷黎看着医仙的尸体,眼中放出仇恨的目光,芷黎向来都是温和的,然而五尤的死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r
盛炎腾将那块玉收在怀中,然后对芷黎道:“我出去看看。”r
“不,把玉给我。”芷黎的语气很淡,几乎淡到可怕。盛炎腾的心中莫名的恐慌起来,他明白仇恨带给人的是什么,他好不容易才走出了仇恨的深渊,然而,现在的芷黎,与当初的他只有一步之隔,不,他不能让芷黎步他的后尘,如果真的要承受这种仇恨的痛苦,那么他宁愿这一切都由他来承担。r
盛炎腾将手放在她的双肩上,轻声道:“芷黎,先在这里住几天吧。”r
“为什么?”芷黎抬眼来望着他,其实她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是顺其自然的问了出来。r
盛炎腾道:“外面太乱了,我们先在这里避一避,或许,还能找出什么线索来。”r
“对了,刚才那些人呢?”芷黎这才想起这件事来。盛炎腾摇摇头道:“没有追上,我追过去的时候船已经开远了。”r
芷黎的脑袋垂了下来,像是在沉思。盛炎腾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让她自己站着,而他则是走出了门外。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沉重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的透透气,再让他好好想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