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宝微微失神。想起以前，想起宁王叛乱之前，那时，二人在坤宁宫一直这样同床共枕。那时，朱厚照那么强壮，健康。此时，枕边的男人，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了人形，垂死挣扎。命运，如此无常。r
t她的声音微微沙哑：“别这样……我手脚凉，怕冻着你……”r
t他呵呵直笑：“小宝，没关系，我喜欢挨着你……两个人挨在一起，一会儿就很暖和了……”r
t他紧紧靠着她，她也任他依偎。某一刻，已经不是男女之情，只是一种绝路的时候，互相依偎的情怀。r
t“你知道么小宝，我最喜欢这样和你躺在一起了……上一次你生病了，病了很久，我每天都陪着你，你也发热，烧得糊涂的时候，就喜欢搂着我的腰……”r
t她微微闭着眼睛，没有回答。r
t他并不介意，望眼欲穿了许久，终于能够再一次体会到这种久违的温暖。r
t“小宝，你是不是很累了？”r
t夏小宝已经非常疲倦了，并没注意朱厚照说什么，挨着枕头，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r
t朱厚照叫了两声，发现她已经发出沉睡的呼吸之声，黑发散乱在枕头上。他的枯瘦的手抚摸在她的面颊上，百感交集。她也憔悴了，眼眶乌黑，脸色苍白，连头发都是凌乱的，再也不是昔日那个笑傲江湖的女土匪了。r
t有多久自己没有和她这样躺在一起了？r
t往事不堪回首，那些自暴自弃的日子，混乱，胡闹，肆无忌惮……骨子里充满了被人抛弃和背叛的恐惧，所有信任之人，所有亲近之人，没有一个靠得住——幸好，到生命最本质的最后，居然还是想到她。r
t因为想到了，所以才真正轻松了。r
t朱厚照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r
t他也睡着了。这一次不再是昏迷，而是真正地睡着了。r
t疲倦了这么久，生病了这么久，唯有这一次，他方觉得心灵上的一种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