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分局看守所，是上海有名的几个看守所之一。这座国民党建造的监狱压抑沉闷，外加有些锈蚀。风从门窗和各种缝隙里穿过，发出“呜呜”的声响。虽然没有昔日刑讯拷打声，但这里依然有些阴森恐怖。r
陆秉璋曾见到过英国人建造的提篮桥监狱，那里建筑精良，规模宏大，虽然已有50多年历史，但锁具栏杆依然如新，各种机构运转顺畅。而这里的栏杆已经锈迹斑斑，墙上也是灰蒙蒙的；他也去过龙华监狱，那里潮湿阴暗，有狭窄的走廊、房间和高不可及的窗户。这里和龙华监狱比起来，又显得低矮了许多。r
连身上的军装都没被换下来，陆秉璋就沿着老旧的楼梯，被架到了二楼审讯室。这种滋味他还是第一次尝到，确实不舒服。r
陆秉璋被拷在椅子上，没坐几分钟，审讯室里的灯就烤得他直冒汗。他很清楚，他是被秘密逮捕的。关押到这里而不是市局，说明其他人还没有被抓住。如此干净利落下了他的枪，他知道对手不简单。好在他没有血债，zhenya反革命运动也过去了。一路上他在不停地想对策，如果能隐瞒住一些事情的话，弄不好只要做检查再降级就能过关了。r
审讯员开始发问了：“知道为什么抓你吗？”审讯通常总是以这句话开始的，被审讯者一般会回答“不知道……”，就此双方展开拉锯战。r
陆秉璋没有这样回答，他的回答是：“是不是黄顺发（黄毛，另一个内奸）的事？他让我帮他开过出境证，我当时也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太对劲，可是碍于情面……。”r
可以看出，他还抱有幻想。陆秉璋假装自我检讨：“我47年参加的革命，原则性不强……。”r
“那说说你的工作经历吧。”审讯员欲擒故纵地问。r
“我47年底在山东参加解放军，48年被选去济南警校学习，49年受命赴江苏丹阳集训，接管上海后一直在市局治安处工作……。”陆秉璋显得很坦然。r
“如果只是开错出境证。我们会把你请到这里来吗？说说你47年参加革命前都在干什么吧，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r
陆秉璋心里慌了一下，但他还是有准备的。按照事先想好的对策，他假装坦白：“报告组织，我是一时受蒙骗，加入了特务组织，不过参加革命后，我一直没有干对不起人民的事情……。”r
审讯员拿出了陆秉璋隐藏的电台耳机：“那市局里的情报是怎么传到台湾去的？你以为这个东西你藏得很好吗？不要再‘挤牙膏’了，别人全招了，你如果不老实，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吧。镇ya反革命那些年，你看得还少吗？”r
陆秉璋知道再隐瞒下去没有好结果，乖乖地说出了知道的一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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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人民公园里草色渐青。r
叶曼妮见到孙文赋的第一句话不是谈工作，而是笑嘻嘻地问：“听说你在这里约会过女特务，当时感觉怎么样啊？”r
孙文赋一咧嘴，他发觉这件事已经变成了“笑柄”，连忙解释道：“当时就我会说上海话，我又是头，我不去谁去啊？”。r
叶曼妮看见孙文赋有点急了，笑得更开心了：“呵呵，你急什么呀，大家都知道那是组织上安排的任务。”r
孙文赋假装求饶：“谈工作吧，等会我请你吃东西就是了。”r
叶曼妮说出了一个有点奇怪的情况：“香港的同志们已经去查过王森的地址了，肯定不对。”r
孙文赋猜测道：“难道是陆秉璋故意说错的？不像，陆秉璋态度很老实，也许是冯有才骗了纽梅波？也许是王森太狡猾跑了？r
“不是，那户人家和王森一点关系也没有。”叶曼妮叹道：“如果能从沪港间的通讯中，找到王森、‘保姆’或者‘花栗鼠’的地址就好了。”r
“这个比你上次找戴笠家属要难多了，电话、信件、电报，成百上千万。等我们有了明确的范围再考虑吧。”孙文赋也叹道：“还有，纽梅波的事陆秉璋也交代了，他和纽梅波接过头。像纽梅波这样的人，知道自己罪不可赦，你说如果我们抓到她，按常规的审讯方法，她能开口吗？需要多长时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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