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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有段同居的日子(2)


  家里开着冷气,阵阵冷风吹袭着沈浅。她身上的热气散得差不多了,冷不丁打了个寒战,随即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沈浅用食指扫了扫鼻尖下面,吸吸鼻子。

  尤然忽而被惊醒,失措地喊着:“浅浅。”在大厅另一侧玩耍的浅浅四脚飞奔而来,在他脚下温柔地蹭着。沈浅看到这情景,忍不住无奈,他为什么总是叫“浅浅”?真是离不开它啊。

  “尤先生,对不起,刚才打了个喷嚏,让你受惊了。”

  尤然听后蹙起眉头,道:“多穿点衣服,不能贪凉快。”

  说完,尤然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沙发旁,在茶几上摸到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以后不要贪凉把温度降这么低,容易感冒。”

  “好。”沈浅抿抿嘴,嗫嚅道,“你先自己吃饭,我去换好衣服下来。”

  尤然微笑着点头。

  眼前这个男人,即使眼睛看不见,还是保持一种高贵的优雅。沈浅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更为他的失明惋惜。

  沈浅换好衣服下来,却发现尤然坐在钢琴旁,竖起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琴键。沈浅不懂乐器,不知道这是不是前奏,只是看见尤然面带微笑,原本的单指敲击改成双手在黑白键上按动,接着好听的曲子响起。这支曲子沈浅没听过,所以不知道是什么。她只能静静地站在不远处,聆听着。

  他颀长的身子坐在钢琴边上,消瘦的背影让沈浅莫名心痛。她忽然感觉这个男人的背影散发出浓浓的孤独,抑或是他要自己去孤独,站在海角天涯,对着自己的过往缅怀。

  这是一种深情还是一种固执?也许他的感情就是渗入骨血的偏执,不愿意别人去触碰,也不肯自己走出来。被他爱的那个女孩是最幸福的,可同样,谁要是在此时爱上这样的男人,注定悲剧收场。

  沈浅在心里给自己打预防针,同情他可以,千万不要爱上他。

  一曲结束,沈浅连忙鼓掌,走到他身边笑着问他:“这是什么曲子?”

  “《初次》。”

  沈浅一愣,显得有些尴尬:“哎,我真是孤陋寡闻,没听过,嘿嘿。”她傻呵呵地干笑几下,见尤然脸上没有平时惯有的微笑,也笑不起来,尴尬地收起笑容,“你怎么了?”

  “这是我第一次为她弹奏的曲子。”

  沈浅眨巴着大眼,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尤然却又微笑起来:“你听后,觉得这曲子怎么样?”

  “很好啊。”沈浅想也没想,直接回答。

  尤然扑哧一笑:“性格差这么多。”

  “啊?”沈浅蹙眉,她听不明白这男人在说什么。尤然忽而站起来,开朗地说道:“我们去吃饭吧。”

  “呃……”沈浅纳闷,其实她很好奇,他的那个她,到底是怎么回答的。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好像已经从忧郁里走了出来,不打算继续他的怀旧了。

  算了,她还是少管闲事吧。

  天气持续高温,树梢上的知了一直叫个不停,更显得聒噪。万里无云的蓝天骄阳似火。

  沈浅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下班时间,她便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子旁看些疫苗类的书籍。

  看书比较容易打发时间,沈浅也就慢慢地忘记了时间。

  “看起来要下雨了。”隔壁的几个同事下班出门路过沈浅的诊室,开始议论起来。

  沈浅抬头看向窗外。果然,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已被乌云全部盖住,显得十分阴沉,一看就是将要下大暴雨的前兆。

  沈浅立即放下书,慌慌张张地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抄起沙发上的背包就冲出诊室。她要赶着下雨前去买菜,今天出门前就跟尤然说过要做好吃的新菜式。她跑出办公室才发现天比在办公室看出去的时候还要暗。她倒不怕下雨,她有她的小花伞。

  忽而,亮起了一道闪电,吓了她一跳。紧接着,天空轰隆一声,一个炸雷响起。沈浅见现在的情况,暗叫不好,这阵势该是特大暴雨吧。

  在急雨中,沈浅刚想过马路,可不巧这时偏偏是红灯。沈浅一脸无奈,只得这样告诫自己:多淋一会儿没事。好不容易等到了绿灯,她刚走到马路中不一会儿,一辆迈巴赫越位超线朝沈浅开来。沈浅大惊,屈身后退,由于过于突然,她整个人倒了下去,还好那辆车及时刹车,在离她半米处停了下来。沈浅的右手手腕扭伤了,稍一动就剧痛无比。她只好用左手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袋子,爬了起来,继续过马路。

  迈巴赫车里走出一名男子,他手里撑着一把黑伞,在沈浅背后喊道:“小姐,你没事吗?”

  沈浅只是朝身后那人摆摆手,连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那人身形修长,笔挺而立,五官深刻,尤其是那双幽蓝的双瞳,高挺的鼻梁,一看就知是混血儿。

  男子歪头望着沈浅远去的背影,无奈一笑,转身回到了车上,继续等红灯。

  刚才这一摔,导致沈浅一动右手关节,就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她刚到江夏小区,发现保安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冒着大暴雨跑到沈浅面前,把她拉到传达室:“沈小姐你跑哪里去了?手机怎么都打不通,尤先生都着急死了。”

  沈浅一愣,从包里翻手机,这才发现她的手机不在包里!那她手机去哪里了?随后她又回忆最后碰手机的画面,想起她玩完斗地主,就把手机揣进白大褂的兜兜里了。

  沈浅彻底泄气了,她这丢三落四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啊?沈浅十分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我这就回去。”

  “拿着伞。”保安递给她伞。沈浅笑着说:“都淋这么久了,不在乎这么点时间。”说完,便火速冲出了传达室,朝尤然的家跑去。

  沈浅的右手像被火烧一样痛。她咬牙忍住,心想: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当她到达家的时候,只见围栏里的门口坐着一人两狗。那男人抱膝而坐,眼睑低垂,清爽的白色T恤衬着他过分白皙的脸,在这嘈杂的雨天里,显得如此安静,他沉默而又专注地坐着。他身边坐着的两只狗,都匍匐在地,遥遥相望。

  两只狗见到沈浅站在围栏外,立马都站起来,“汪汪”地连叫了几声。

  抱膝的男人忽而抬起头,目光找不到聚点,只是露出一种快哭的笑容:“浅浅,你回来了?”

  沈浅愣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听尤然叫她浅浅,那么明确地叫她“浅浅”。

  “浅浅,我知道是你,你应我一声。”尤然想迈步走进雨里,沈浅连忙上前制止道:“我回来了,你别出来,雨下得很大。”

  尤然抓住沈浅的手臂,正好抓住她受伤的右手,惹得她倒吸一口气,但为了不让他担心,她并未叫疼。但聪明如尤然,怎会感觉不出来?他脸上露出愠色:“怎么回事?”

  “为了躲雨,跑得太急所以摔了。”沈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撒谎。

  尤然二话不说,忽然打横把沈浅抱了起来。沈浅惊呼,死死地搂紧他,害怕他一个不稳,把她又摔了,她慌张地问:“干什么?”

  “浑身湿成这样,难道还想让它自然干吗?”尤然竟然健步如飞地把她抱进屋里,又把她送上楼。当时沈浅并未注意这个细节,只是思考该怎样委婉地回绝尤然的好意。

  “那个……我身体很好,别人都叫我铁金刚。”

  “那你这是要做生锈的铁金刚了?”

  “啊?”

  “铁遇水长时间会被氧化。”

  这个笑话很冷,沈浅干笑两声,决定闭嘴。

  尤然站起来:“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沈浅应道:“好,再见。”

  尤然点头后便出去了。沈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张脸情不自禁地又开始烧了起来。她就纳闷了,平时她即使脸红也只是过一阵就好,怎么这次一直在发烫,并且持续这么久?沈浅觉得特别累,便直接躺下来睡觉。很快她就进入睡眠中,什么也不知道了。

  夜越来越深,大雨过后,天上的星星都隐藏在云层里,看不到几颗。弯弯的月亮挂在深蓝色的夜空,偶尔飘来的云为它戴了一层面纱。

  沈浅翻了个身,觉得浑身发冷,抓过被子裹了起来,竟还是很冷,喉咙也觉得很渴。沈浅想起床去倒杯水,结果刚一坐起身,眼前就一片漆黑,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摇摇晃晃地又跌在床上。

  此时沈浅浑身无力,时而冷时而热,她感觉自己发烧了。她这里没有药,也不知道尤然有没有准备一些治疗平常疾病的药。她咬咬牙,又站了起来,挪动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房间,来到尤然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尤然打开门,疑惑地问道:“沈小姐怎么了?”

  “尤先生,你这里有药吗?”

  尤然一愣,直接把沈浅抓进房间里,把她带到沙发上,摸了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蹙眉道:“是比我热。”

  沈浅呵呵笑了笑,感觉尤然的反应有点大,不像平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他。刚才他抓她的力度还真大,幸亏不是抓她受伤的右手,要不真是不敢想象得多疼。

  他果然是当过兵的,体能还是有一定基础。

  尤然走到座机电话旁,拨了号,对那边说道:“你过来一趟,送点发烧的药,还有一些粥。嗯,清淡点的粥。”尤然把电话挂断,坐回沈浅旁边,问道,“还需要做哪些事情呢?”

  “我哪知道还需要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

  “你不是兽医吗?”

  “……”沈浅无语了。兽医跟医生是两码事好吧,一个给人看病,一个给动物看病,这两者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不得不说,尤然说冷笑话的功力,真是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沈浅这时还是感觉浑身无力,她整个人靠在沙发上,脑袋昏沉沉的。

  “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尤然蓦地站起来。

  “谢谢。”沈浅也没多想,她确实很想喝杯水。

  看着尤然走出去,沈浅又闭上眼休息。这一难受,让沈浅叹息,她的身体体质本比别人弱,一般着凉后必感冒发烧,摔倒之后身体有很大概率会有哪里被撞坏,整个人像个瓷娃娃一样。沈母曾感叹,都是那场意外造成尤然身体这样,以前的她身子壮得跟头牛似的。

  牛……

  她现在还是一头牛,不过是一头虚弱的奶牛。这是李美丽对沈浅的终极评价。

  过了会儿,沈浅又开始昏昏欲睡,但离陷入沉睡还是有点距离,属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砰!”突然一声巨响,沈浅立即被吓醒,并且整个人蹦了起来。她连忙跑出去,自楼上向下看,只见尤然痴痴地看着地上,而他脚下有一堆碎瓷,还有倒了的台灯。

  发生了什么事?沈浅立即跑下去,跑到尤然跟前问:“这是怎么了?”

  尤然却一动不动,眼睑低垂。那扇形的睫毛投下的黑影让沈浅看不出他眼神中的复杂,但他的表情看起来却相当平静,却只局限于火山爆发前那种。

  “没事。”他半天才吐出这两个字,任谁都知道这“没事”是一定有事了。沈浅疑惑地看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看他哪里不对劲,终于看见他的右手手指都红了。

  沈浅走过去,说道:“手给我看看。”

  “没事。”尤然把右手往身后缩了缩,沈浅还是抓住他的手臂细看了下。他的皮肤是过分的白,一块红色很突兀,这种红一看便知是被烫的。沈浅把目光投向地上的碎瓷,原来是个瓷杯被摔碎了,被撞倒在地上的台灯里的灯泡也碎了,所以才发出巨响。

  尤然把手缩回去,自嘲道:“我真没用,你生病了,我连倒杯水都不能做到,还把这里弄得一团糟。”

  沈浅有些错愕,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笑着道:“没事,我自己可以倒的啦。”沈浅说着从茶几里拿出一个瓷杯,在饮水机旁倒了杯热水喝了起来。

  “咝——”沈浅的舌头被烫到,有些尴尬地说,“这水真烫。”

  “这是刚烧开的水。”尤然的视线虽然没有聚点,但平常总会亮晶晶的,而此刻他的目光却暗了下来。

  他下楼来烧水,这是他第一次烧水,所以不知道烧多久水的温度刚刚好。他凭着自己的感觉去接水,又不能知道水什么时候会接满。他发现他以前从没有考虑过的生活小细节问题,会让他感觉这样棘手。他现在眼里只有光,还有一些太过模糊的影像,这个家他太熟悉,所以他能畅通无阻,与正常人一般,生活上的事都由钟点工或者老张办理好。而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他一直安逸的“盲”人生是如此无能,连为她倒杯水都不能,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力挽狂澜?

  她来了,那么他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沈小姐,我要出去几天。”

  沈浅一愣,被他这突然的话给弄蒙了:“你要去哪?”

  “有事。”尤然含糊带过。沈浅知道他不想说,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只是礼貌性地嘱咐一下:“路上小心。”

  尤然微微一笑,脸上又恢复了平时那惯有的亲切微笑。沈浅觉得真是不懂这个男人,自己吹了吹杯子里的水,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