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疗室外等待的玉暖和苏浅彻夜没有合眼,二人端坐在医疗室外的椅子上像两尊雕像。就在这时医疗室的门忽然开了,玉暖和苏浅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让众人意外的是冲出来的并不是医生,而是一身结满血痂的林缺。
“莉亚,莉亚,我竟然忘记她还在那个恐怖的地方了!”林缺嘴里念念有词神情慌张地边走边说道。
“怎么了?”玉暖见林缺面色诡异以为林缺伤后神经出了问题。
“我的朋友现在还在沙漠中,她一个人现在很危险!”林缺难掩焦急的情绪红着眼睛说道。
“你先别急,你的伤还没好,我去帮你找。”玉暖拍拍林缺的肩膀安慰道,然后她转身对苏浅说道,“你看着一下他,别让他胡来。”
苏浅点点头,示意玉暖放心。
“你先好好休息吧,师父虽然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但她的能力,毋庸置疑。”苏浅看到林缺无事后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自己终于有师弟了,这是他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林缺点点头这才意识到苏浅竟然也来看自己了,惊讶之余赶忙道谢,心想这个几乎毫无接触的师兄看来还是有点人性的。
“恢复的挺快的啊,小伙子。”在玉暖走后一个苍老的身影从无人注意的角落走出。
“杨伯。”林缺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了,对于杨伯林缺是相当敬重的,作为葬剑之地的守卫者,他的地位可见一斑。
“很高兴你能回来,这次你回来对于我来说有很大的意义,我想你有资格知晓一个秘密。”杨伯的眼睛眯成一条粗糙的长缝,神色如同时光的捍卫者。
“秘密?”林缺并不太惊讶杨伯的话语,对于他来说他已经接触到了太多无法理解的事情,他想自己的心理素质已经被训练到了天塌下来都不慌的境地。
一旁的苏浅也是微微动容,对于杨伯大多数黑堡的人都是嗤之以鼻,连死尸都不敢面对的驱魔者只能用懦夫来形容。而苏浅却不这么想,他曾见过杨伯浇灌树木时的声势,那是绝对的A级天赋,拥有如此高天赋的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惧怕死尸的。
“你也来吧,如果你看得起老头子的话。”杨伯瞥了眼沉默不语的苏浅道。
“好的。”苏浅一反常态的没用冷冰冰的话语,而是略带恭敬地说道。
杨伯领着二人到了平时他种树的地方,林缺心想难道又是去葬剑之地,不是每个驱魔者只可以进去一次么?
出乎意料的是杨伯这次去的是相反的方向,那里也是林缺从未去过的方向。对于黑堡后面的一大片树林分布林缺是相当抓狂的,整个树林仿佛一座巨大的迷宫。即使林缺每一次绞尽脑汁地想记住路,但结果都是迷路。周围的一切仿佛复制出来的,没有任何的区别,根本无法判断方向。
“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走在前方的杨伯忽然停了下来说道。
“英雄冢。”苏浅淡淡地回答道。
林缺心中一惊,定睛一看,眼前墓碑如丛立,简直如同一个乱葬岗。无数冰凉石碑上的黑白照片如同一个个苍白的面孔,空洞的眼眸直盯林缺让他心中发麻。
“看来你来过这里,要知道这里是很少有人来的,毕竟很少有驱魔者有胆量直面自己的归宿。”杨伯走到一尊墓碑前,粗糙的手指抚摸着墓碑上黑白的照片。
那是一个长得极文静柔美的女人,淡雅的笑容让人觉得心中温暖。
“这是我的妻子,死于三十年前一次墙外调查计划。”杨伯的话语里听不出悲伤的情绪,大概时光磨平了他所有的伤痕吧。
林缺和苏浅没有提出疑问打断杨伯的回忆,他们只是安静地盯着,听这个暮年老人的过往。
”那时候我在她身边,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死尸的利爪贯穿胸口,而我,却无能为力。大多人嘲笑我从不敢手刃死尸,可他们却不知道我的软弱是从那天开始的!在此之前我足足屠杀了300只死尸,我是整个驱魔兵团里在一年内屠杀数量最多的!那时候的我自以为自己足够强大,拒绝了团长三人小组的要求,认为我和她足以完成调查任务。可结果呢!结果是她的身体四分五裂,我仍然记得她痛苦的表情!”杨伯回忆到了记忆最痛苦的地方,他埋怨地抓住自己苍白的头发跪倒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林缺表情复杂地看着哭泣的杨伯,他没有想到老人有如此痛苦的过往,更没想到杨伯不敢直面死尸是出自如此原因。
“自己心爱的人被死尸杀死了,所以你就不敢面对死尸了?这样的理由,呵,只是为你内心的恐惧找个借口吧。你不想面对的究竟是死尸,还是你死去的妻子?!”苏浅突然冷哼道。
林缺没有预料到苏浅会在杨伯痛苦时伤口撒盐,赶忙推了他几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你以为自己遭遇的事情足够痛苦懊恼一辈子么?不!不是这样的!这世界上比你痛苦的人多的去了!”苏浅不顾林缺的劝阻执意说道。
“你说得很对。”杨伯站了起来,布满皱纹的脸愈发狰狞,“你以为自己真的面对过死尸么?你以为你遇见的那些小罗罗算得上是恐惧么?在遇到变异种之前,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苏浅停了下来,脸上满是惊疑不定的表情,“你见过变异种?”
杨伯原本狰狞的表情平和了不少,“看来你对变异种有些了解,你一定是在黑堡的藏书阁里看到的关于变异种的资料吧。”
苏浅点点头,他的确是翻阅的资料才了解到少许关于变异种的消息。
而林缺则是听得一头雾水,变异种?虽然自己还是实习驱魔者,可怎么从没听说过死尸还有变异种的?
“无法地带的墙被毁坏过两次,在这次墙出现破洞之前,墙也曾经出现过毁坏。上次出现破洞之时出现了一只强大的变异种,而这次明显也是变异种所为,因为墙只有变异种才能毁坏。我和我妻子的墙外调查计划是一次秘密行动,三十年前为了不引起群众恐慌,墙出现破洞的消息是封锁的。除了黑堡的驱魔者外几乎无人知道,而真正面对变异种的也只有我和我的妻子,如今我的妻子死了,真正见过变异种的只剩下我了。你看的那本关于变异种的书,也是我撰写的。”杨伯再次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三十年前破坏墙壁的变异种哪去了?”林缺想起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不知道,我调查回来后墙便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复好了,我也只将我的遭遇告诉了团长。所以很多人嘲笑我懦弱我也从不反驳,那是因为他们从未真正面对过恐惧!你们无法想象变异种的强大!即使是1000只死尸的恐惧感也不如一只变异种!我的妻子,正是死在了变异种的爪中。而我,无能为力,变异种直接吃掉了我的妻子逃走了。”杨伯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不过在变异种逃走时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它似乎有人类的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