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美意,只是王上早些时候来了急召,说是寒噤国多番侵扰我未朝西南边境,朝中尉迟老将军刚刚过世,让本王即刻回朝参议,皇命在身,本王也不敢多耽搁,明日便动身回京。”r
“哎,王爷定当以社稷为重,皇命为重,苏某便不再强留了,王爷一路多注意身体!”r
“你不去问问苏半夏的意思？”r
“宿人你这话说的,苏家的事,我一个外人怎好过问？”我全身心放在整理行李上,“玉心,去买街头那家糕点铺子给我买些杏仁酥来,我想路上吃。”r
“哎,我这就去!”玉心奔奔跳跳出去,没心事的小姑娘真好。我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整理衣物,想想,又把她叫住。r
“等等玉心,还是别特意去买了,告诉小福子,走的时候马车经过一下那家铺子,到时再买吧!”r
“好嘞,王爷,您歇歇去吧,这几件袍子您都叠叠拆拆多少回了!您放着我来吧!”r
“玉心,你让王爷自己叠衣服吧,你先去找小福子!”宿人拍了拍玉心,让她出去顺道关上了门。r
“干嘛把玉心使开？”我实在没了耐心,把那几件衣服揉作一团直接塞进了包袱里。r
“人家玉心平日里辛辛苦苦熨平整的衣服,就给你这么胡乱折腾？”他一把夺过包袱,取了其中一件衣服,平铺在床上,拍平了被我揉皱的衣襟处,又抖直了两边的衣袖。衣缝相对,又沿着两袖与正身相接处对折去,再多加一叠,倒是成了刚买来似的模样。r
“你一个大男人,学这女儿家的事儿做什么？”看他这般擅长,我很是不服气。r
“我的衣物向来价值不菲,若碰上个丫鬟像你那样没心没肺,我还要不要穿出去见人了!你不希得你的衣服,我可希的我的!”r
“这折衣服啊,像你那般马虎不用心,自是一团糟。”他将叠好的一件让我捧着,又取了另一件,也按着那路子叠好,“一件一件来,才能一件一件叠好,你若是用心在多处,自是不会有结果的。”r
“你这话,倒不像是说叠衣服!”直说了开导我不就好,这一向直言直语,不顾后果的颜宿人今儿怎么玩起含蓄了。r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怎待男女间的事？”素人叠好最后一件衣服,依旧让我捧着,然后一脸的正儿八经,用那双桃花眸子看着我。r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拿捏不准他问这问题的意思,急躁躁回他,“我对苏半夏那不是……”r
“我不管你与苏半夏,我只问你对男女之情的看法!”他忙打断我,依旧用那眼神看我,像是我说什么都会被他那双犀利的眼神辨析了去。r
“男女之情,必是两情相悦,心里只想着怎么能让彼此开心,自己受点苦也罢,对方好便好。”r
“两情相悦？那要一心一意吗？”他又追问。r
“你们这朝代,男子一夫多妻正常,只是在我们那只好一男一女全心全意待彼此,断容不得一夫多妻制的!”r
“呵呵,明白了,你若有这念头也好。”他又恢复往日的轻薄颜面,语气也不再严肃,“整理好了吧,那我们一会儿就出发。对了,好歹人家苏半夏与我们这么些天相处融融,你也去道个别嘛!”说罢他又把我推出们去。r
“哎哎哎!我晓得啦!这就去告诉他一声!”我前脚刚在门口站稳,却见苏半夏正负着手在梦外的庭院踟蹰。r
“苏公子？你怎么来了？是来……同我们道别？”r
“苏公子来了好一会儿了!王爷您门关着,他便在院子里等呢!”玉心在一旁好心提醒。r
“外头日头大,仔细站着晒坏了,何不敲个门,我也只是同宿人整理整理衣服罢了!”我走上前,去拉他手,却被他侧身避开了。我尴尬着一只手在半空中无着落,半晌才反应过来收回,请他坐在紫藤萝花架下的石凳上,假作轻松的开他玩笑,“苏馄饨,这下你的喜酒我是喝不到了,不过大礼是必定会派人送来!”r
他不语。r
“你看看你,一要结婚了,倒与我生疏多了,碰都碰不得,玩笑也开不得了,呵呵呵。”我干笑着,这气氛尴尬得缓和不得,又不知道是哪里说了错话,他一直不开口,也仍不见半丝其他表情。r
“莫不是你舍不得我们几个？也是,大家好兄弟待一起久了,生生分开了总会舍不得!你待我们感情倒真挚!”我依旧一脸阳光灿烂,人家大喜之日将近,自然不能把分别的愁绪表现在脸上,“苏公子,以后你还是可以与我们联系啊,你能去往京城,宿人也能来苏州看你们啊。我就不行了,我若回去了,怕就是两世之隔了!”我也无奈,这穿越回来本是意外,倘若我寻找了猫,再穿回去,就没了机会与他们再见面了,我对这世界虽仍有些恍惚,但在这里的朋友却是真真切切的。r
“是,两世相隔。”苏半夏终于开了金口,却只是把我的话重复一遍。我依旧听不出他语调里的意味,只当他又伤感了,安慰了几句,又想开玩笑调和惆怅的气氛。r
“哈哈,苏半夏,你是什么时候和那刘家千金勾搭上的？怎么就从未透露过一丝半毫呢？不讲义气啊!莫非是从小订的娃娃亲？莫非是你们二人自小青梅竹马？那我这皮囊的旧主人就是棒打鸳鸯的主儿了!活该你怨我!”我自顾自的说话,自动忽视边上那张扑克脸。r
“若是个漂亮的妹子,我倒是很想见见,只是未王让我回去,说边关可能要打仗,要我出出主意,可这军机要事,不去问朝上那一堆拿着俸禄不做事儿的文武大臣,问我一个小女子作什么,我出了主意他们能听嘛？一定会怪罪我乱议朝政!不过我想我这笨脑子,又没读过兵书,又没打仗的经验,哪来什么主意的!”r
他又恢复往日的平静。r
“哎……若是有你在身边,我倒是还不怕些,你主意多,学问好,又比我聪明。什么事儿我都习惯了听你的,哎,你这一成婚,我回头连个交心的人都没了,哎,我真可怜!”我一面旁敲侧击,一面斜眼看他的反应。果然,我小石子扔湖面,还是有点波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