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朝中派了大理寺左少卿薄度和都察院使白谬之一同赶来会我,我寻思着这两位都是正三品以上,加上我王爷的身份,还怕他盐运使再傲气不成？便没再多等,跟他们一去了盐运司。r
“李大人,这几日不见,本王是如隔三秋啊!”我摇着扇子,随口说着些不适用的话。r
“下官见过王爷!见过薄大人!见过白大人!”他忙不迭得问好,倒没了那日的冷淡,我心想这是找对了人。r
“免礼了。本王想着这来江南毕竟还是有皇命在身的,耽误了些日子也不好再不做些事儿了,恰好薄大人与白大人也来江南闲玩,就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一同来盐运司转转。”我打哈哈的功夫可不是盖的。r
“王爷说笑了。小官蒙受皇恩,主司这苏州盐运一职,不敢有所怠慢,还望王爷回京后向王上禀明下官的忠心才是。”你就装吧!r
“本王听说你这府里养了只善解人意的八哥儿,可愿给本王瞅瞅？”r
“回禀王爷,那八哥近些日子吵得人心烦,我已让人放走了。”r
去你娘的!你手脚倒是快,我这莫不是谁走漏了风声,到让你先毁了好证据!阴险!r
“这么不巧!”我已是额头一把汗。这下糟了,早该听着苏半夏的话,多存些证据来的,这回心急了,倒忘记八哥儿是个活物,他们想怎么把弄都可以,应该留些死证来,也不至于到这般困窘的地步。r
“王爷您偏生喜欢那八哥不成？那下官立刻遣人去给您买个十七八只,送去您府上,天天给您逗着玩儿？”李俊一脸的得意,怕是早挖着坑等我跳下去。我要这么多只鸟干嘛,有你个鸟人杵在眼前我都快瞎了双眼了!r
“你……你明知这八哥听了你贪污盐运的肮脏事儿,你便做了它毁灭证据!”我气得骂出了声儿,也不管眼前证不证据,只管道出他的丑事儿。r
“王爷,您这可是大大冤枉了下官啊!这凡事儿都讲个道理,没凭没据说下官贪污,任凭您是王爷也不能这样啊!”你演技派!你奥斯卡!你影帝!你终身成就奖!r
我刚想一句脏话喷出,这边有人居然也帮了腔。r
“这……王爷,这下可不好办了!回头王上那不好交差不说,还连累王爷您白白早了个诬陷清官的罪责,不妙啊!”白谬之出言,我听着语气倒有些轻松,回头看他,他神色间到多少露着些看好戏的样子,尼玛,他大概就是那出卖我走漏风声的主儿!怪不得那李俊先前还假模假样对我们毕恭毕敬的,敢情是做给我看看的,待我松懈了犯傻了,这下又暴露出本性来。r
“你……”我若不是今儿穿得轻薄,必定撩了袖子给他那嘴脸一拳。r
“王爷莫生气,李大人也莫着急,想来是天气炎热,下官多少有些头晕,可否先劳烦李大人给我们几个弄点茶水喝喝？”r
“白大人这话说的,这没请各位进屋里喝茶,是下官的疏忽,快快有请!”李俊陪着笑,把我们仨请进去,我这生着大气,本不愿进去喝茶,但迫于面子,这回来逮个空已是要被告御状了,再传出去个差脾气的名声,我就更冤枉了。想着便也顶了张扑克脸进去了,喝茶便喝茶,还怕你下毒不成。r
这白谬之与李俊眉眼来往,我是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又怕多说了什么,被人埋怨是疑心病重,白冤枉好人,也只好憋着气不说话。r
“好茶好茶。”一旁的薄度一直不说话一开口居然只是夸茶好,瞧他没出息那样!怕是也早早的被人买通了,等着回京参我一本呢。我白一眼过去。r
“薄大人品茶的功夫甚好啊!若是各位不嫌弃,今儿便在我这用个便饭吧!”李俊又邀我们留饭,有饭不吃是傻子,我也不推辞,与他们一同吃一顿便是。这眼前的阵势像极了两副牌斗地主,我活脱脱一个被三个串通好了打我一个的傻地主。r
我有一筷没一筷的夹着碗里的饭菜,再好的山珍海味我也食之无味,白白糟蹋了。r
“吃饱了,我先走了!”我把碗往桌上一摔,气鼓鼓得打算端屁股走人,临了补了一句“你们要参我便参我去,反正我是王上的亲妹妹,还怕了你们不成？”r
“王爷说笑了,我们怎么敢参您呢？只是听说这女子无才便是德,王爷女儿身份,还是回那闺阁学些女红才是!啊哈哈哈哈哈!”李俊笑得难听得要命,我被他这当了面得笑,肚里有气发不得,只怕要活生生憋出毛病来。r
“王爷留步,这案子还没办,您怎生就要走了？”薄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r
我回过头来看他,他笑得一脸胸有成竹。难道他是我这边儿的？r
“案子既然有噱头,王爷与下官二人奉命查案,必要得个结果回去复命的!”他碗筷一搁,笑脸盈盈,倒让我看了个真切,这人身段不长,相貌平平,乍然一笑,倒有些阴险滋味。一时也拿捏不准他的意思。r
“薄大人这话说的!这案子不是已经在这了么!”李俊的脸倏地铁青,大概也是觉着这薄度一直一声不吭,是怕得罪了他们二人,现如今薄度这话,说与我听,又大致是像说给他们听的。r
“薄大人有话可以直说!不用在这故弄玄虚!”白谬之也有些慌神,他必也没料到,一同奉命而来的薄度没个眼力劲儿,在这苏州地界儿敢与李俊作对。r
“王爷,您可向李大人要过账册查看？”r
“不曾看过,但想必李大人早就准备的妥当,怕是没个查看的必要!”李俊阴险坏心,早就得了消息朝廷要查此案,与苏州州府串通一气不说,这还勾搭上了特邀嘉宾白谬之,早早撤了那八哥物证,想必那账册也没个花头可寻了!r
“王爷,这查案的事,您大约生疏些,下官不才,在大理寺一直打理着翻案重审之事,略比王爷有些经验。查案子要顺着步骤来,一步不可多一步不可少,账册是必要的环节,您怎可平白省了去？”他两眼都快眯进褶子里去了。r
我瞧着糊涂,想来也罢,他也是听了皇命,不作为必是对皇上的不敬,大小让他走个形式,回去好交差。便让李俊请那账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