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下雪的天空显得分外透明和澄净。
两人挑选的位置是大厅里最靠近窗户的地方。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刚刚挂断盼孙女心切的阿姨的电话，再次出现在施梅林面前的俞子薇面色恢复了正常。
施梅林也似乎没看见她微红的眼：“菜刚上来，看看味道怎么样？”
——这是个让和他在一起的人会觉得舒服和轻松的人。
俞子薇一直这样认为。
看着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人聊得虽说不上是热火朝天，至少也没有冷场。施梅林扯了纸巾，优雅地抹去唇上汤渍，他看着俞子薇的眼睛，问：“子薇，你和凌三少很熟吗？”
“谁？”俞子薇又开始发挥她思想惫懒的性格特点……与已无关的事不会多问，与已无关的人不会记住。
——是天打雷劈都动不了景都名副其实的太子爷，是凌家最得圣宠的三少爷，是我第一次见你就敢给我警告不准打你主意的嚣张男……
“我们初见那次……XX餐厅和你……嗯……和你吃饭那个。”施梅林一边说一边斟酌着用词。
“哦.”昨儿个半夜还打电话来扰人睡眠被她挂了电话后直接关机的人，这个她倒是记得：“认识，不熟，怎么了？
看她不以为意，施梅林心中疑惑更甚。
“子薇，你……难道不知道他是谁么？”
俞子薇总觉得他的脸色有点古怪——像是欣喜，又像是无奈，还有责怪……她停下继续往汤里丢菜的动作：“他不是警察吗？为什么突然提起他了？你也认识？”
——不想再和你提他，但刚才从大姐那里得到的答案让我不得不告诉你事情真相。
“是.。我认识他，刚才找人打听了一下，如果你想要回孩子，可能，需要通过他。”
“等等，等等，”俞子薇举起左手示意他停止：“我听着有些乱，能把你刚才说的再重复一次吗？”
施梅林在心里叹了口气。
“今天我们碰到的那个白叔，是他们家的管家，我这样说，能明白吗？”
俞子薇面色微整，红色早已不在的眼睛周围轻轻颤了颤，她看着他，很认真地问：“你的意思是.。他们家要收养卷宝，而林将军，就是和我抢卷宝的那个人？”
其实施梅林那话有两层意思，更准确的意思是想告诉她凌将君的真实身份，但俞子薇一心都在卷宝身上，根本无瑕去思考他的另有深意。
抢？
他倒是挺意外俞子薇用了这个字眼，但想到今天孤儿院的场面……这样说，也未尝不可。
关键是……他能看出来，女子对所有阻拦她领回孩子的人，似乎都如敌似仇。
施梅林像是没发现自己心里那点阴暗，很坦荡地点点头：“是。”
俞子薇嗓子被呛了一下，她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此时是什么感觉？
被欺骗了吗？
不，算不上。
她和那人本就是仅见过几面除了名字其余一概不知的陌生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大概是刚才吃进去那口辣椒太辣了吧……无论对手是谁，这个时候她都应该保持理智，不能失了分寸。
俞子薇把筷子轻轻放下，在施梅林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找找他之后，她还扯了个笑容，说：“没关系，先吃完饭再说吧。”
话音刚落，俞子薇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一串没存名字但俞子薇却并不陌生的号码。
她直接按了拒接。
施梅林看她眼睛里掩饰不住的不愉之色，体贴地道：“我已经吃好了，你下午还要去孤儿院就先走吧，还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用了，今天已经很感谢你了。”俞子薇招呼服务员过来买单。
“子薇。”施梅林拦下她的手，笑着说：“你这顿先记着吧，留着孩子回家那时再请……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再推辞了。”
这话俞子薇听着窝心，本来就不是婆婆妈妈的性格看他坚持也就懒得再推来推去：“那好，再联络，再见。”
别看她在人前伪装得淡定，一出大门口小女子就崩不住心里的火，一脚就踹翻了门口一个半人高的大盆栽，粗鲁骂道：
“靠之。”
“啪。”盆栽碎成渣渣。
跟上来想要索赔但被吓得止步的门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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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五年前哪……知道事可多了。”坐不似坐躺不似躺地歪在奢华真皮沙发上的男人挑了挑眉，掰着指头嘻嘻地如数家珍道：“五年前我家的拉菲生了两只小拉菲，五年前花生泡了三年的马子甩了他跟人暗渡陈仓了，五年前F股大涨小爷净赚三千万……”
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斜过来：“少给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李暮春委屈地放下在空中挥舞的手，眨着眼看了看还摆在茶几上的几页挡案，无辜地撇了撇嘴，哭诉道：
“死没良心哒~~你就是欺负人家好欺负，你干啥不去问你那一把手的统领大哥，他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就是要他的肝儿他也会挖出来送给你的……”
哭诉再次被无情打断：“既然不知道那你可以滚了。”
李暮春假意咳了两声，正了正脸色，嗤笑道：“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嘛别翻脸啊……”扒拉了几下桌上的纸：“就这事儿，我知道的就是老牛啃了回嫩草嘛，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圈儿里的男人哪个敢说自己屁股就干净了？只是姓俞的倒霉吧，吃完没擦干净嘴被人抓住辫子摆了一道，浮沉沉浮，还不就那么回事儿。”
一分钟后……
凌将君皱着眉头问：“只这样了？”
“还能怎样？”李暮春挑着对俊秀的眉反问他：“听说当时这案子是作为负面典型办成的铁案……怎么，有人牵线搭桥找到你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想翻案不成？”
凌将君没说话。
李暮春妖娆的俊脸转为本世纪最正经的一次：“老三，你既然无意政途就不要操心这些破事儿了……谁这么不要命了，被你家那几位护犊子的知道了肯定得完蛋，你要真为那谁谁谁好怎么来就让赶紧地怎么滚吧？”
凌将君警告意味甚浓地朝某人斜睨一眼。
李暮春停了一瞬，然后又开始哭诉自己的老婆本儿都被这两发小给骗去了要求年后分红要几何增涨什么的，吧拉吧拉……
铁案。
铁案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