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你吃灌汤包，二十二块以内。”
“为什么不去家里吃？”凌某人对于不能登堂入室仍旧有些不满。
俞子薇眉目一敛，下巴微抬，带着点疏离的，你爱吃就吃不爱吃就拉倒的傲气，说道：“林先生，是你请求喂食的吧?那喂什么难道不应该由我决定？”
凌将君对她的冷硬语气并不在意，眸光闪闪地望着她，唇角勾起的浅笑带着一丝邪气：“那我请求……喂家食。”
俞子薇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跟被噎到一样古怪……她真心没想到，这位看上去道貌岸然的高品质男人，除了奚落人时的毒舌，还能讲出这样一句话。
淡淡撇他一眼，俞子薇转身就往外走：“灌汤包，吃就吃不吃就请快走不送。”
——没有被她的冷淡刺激得怒气蓬勃，反倒是有些得意小女人被自己弄得无语，那句干净俐的快走不送真正是逗乐了他。
小小犹豫了一下，凌某人望着在纷纷雪中显得单薄的身影，笑了笑……有得吃总比没得吃要好，他长腿一迈追上去：
“那……二十三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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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不识得卫生，呃……面包？”邹华把一杯浅橙色饮品放到第一次到家拜访的娇客面前：“试试，看看有没有喝酒的感觉?”
俞子薇垂头丧气地趴在吧台上，神色焉焉地掀开眼皮看她一眼:“你难道不知道我洒精过敏么？唉，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跟我有深仇大恨，才派那么一个人来跟我作对。”
“我保证这里面绝对不含丁点儿酒精，试试。”邹华再次向她举了举杯：“……其实男人不识得女人的私密用品也很正常，你看现在的广告多含蓄隐晦……XX，让你睡得更安心……我要不是月月跟它打交道估计也难以理解，更别提那些整天忙着征服天下的大男人了。”她顿了顿，又试探着说：“我看着那人好像对你有意思，你就没想过收入襄中？”
——“这个女人的以后，不劳二位操心。”她可还记得那人那天走时那句势在必得的话。
出于对邹华再三保证的信任，俞子薇小心翼翼地轻轻抿了一小口：“算了吧，我跟他不熟，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消受不起。”
嗯，似乎味道还不错，俞子薇又再多喝了几口。
水果清香，浅淡绵长，一饮难忘的美。
确实好喝。
“华姐，这是果汁吗？很不错。”
邹华笑笑：“天堂之泉，好喝吧，这可是梅林亲自调制的新品种，我软磨硬泡才弄来这么一壶。不过也不能多喝，这东西口味淡劲挺足，虽然不含酒精但跟酒精一样可是会醉人的。”
“梅林？”俞子薇在脑子里努力搜索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他是调酒师？”已经不大记得起那张脸了，但却终于模糊记起那人脸上温和的笑，和一身帅气脱俗的制服。
“调酒师？嗯……就算是吧。”邹华半真半假地给她解释。
既然和酒有关，俞子薇就不想再继续问了。
“华姐，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俞子薇又再喝了几口，果然很快脑子就有些晕晕乎乎的了，但身子却没有碰到酒精时那种脱力。
人活在世上，哪能时时都清醒，总是要醉上那么几回。
一醉方休，一醉解千愁，不醉不归……这些豪气云天快意恩仇的词语对她这种滴酒不能沾的人来说，是何等遥远。
当然并不是不可以醉，但前提是，她能忍受两小时不能自我控制的活死人状况。
恰巧，那是她憎恨的。
俞子薇不否认，这一刻，她有些喜欢上这杯中物了。
“哦？是什么？只要我做得到自然不成问题。”邹华很意外俞子薇的恳求，也很感兴趣。
话说至从五年前那一次，不管再难，也不见俞小妞儿向她请求过帮助。
看来，大概是遇到什么很为难的事了。
俞子薇踌躇了好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邹华从她的玲珑眉宇间看出了沉重，不由得认真了语气：“到底什么事，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华姐，我……”俞子薇欲言又止，一口饮尽杯中的液体，缓缓收紧了捏住杯身的五指：“我有个孩子。”
“什么？！”邹华坐直了身体，惊讶万分。
俞子薇垂眸望着空了的杯底：“我是说，孩子……我有个孩子。”
短短几个字重复的一句话里，透着无限的，颓然的，悲凉。
知道她还没说完，邹华沉默地看着她。
“五年前，我养不了她，把她送到了孤儿院，可现在……她们不肯还给我。”俞子薇也不打算再隐瞒，删删减减挑重点都说了出来。
听完她的话，邹华从桌上摸了一盒烟点燃，吸了一口，迅速在脑子里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五年前她碰到俞子薇的时候，她正背着昏迷不醒的顾玲四处躲藏，血污满身，狼狈不堪；一件像是孕妇装那么大的衣服飘飘然然地挂在瘦骨巴巴的骨架上，就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那样空荡。
现在想来，那不是像，应该就是孕妇装吧。
她早年和俞上明是有些交情的，要不是曾在俞家见过俞子薇几次，那晚，她也实在难以辨认得出跌倒在面前的女子会是俞家那位大小姐。
俞家出事，她并不是不想帮忙，只可惜，水太深，面太大，凭她的能力根本插不上手。所以，在偶然碰上的时候，只为俞子薇那冷冽决然的一眼，她选择义无反顾地帮助她。
但是，那时的俞子薇不过二十岁，邹华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在那之前已经生了孩子。
相处这么些年，俞子薇也从来未提起过。
思考片刻，她问：
“你说的她们是谁？”
俞子薇很感激邹华没有追问孩子的父亲：“是孤儿院的人。”
她抬起头，近乎无助地看着邹华：“第一次去的时候她们说只要已婚和稳定的经济条件就可以，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她们说有更好的家庭要收养她，劝我放弃……可，那是我亲生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放弃？后来我去了好多次，都被她们拒绝了，直到现在，我连孩子的面还没见到。”
邹华大概听明白了原因，叹了口气：“你真是个大笨蛋。”
俞子薇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到也难怪，你大概没接触过那层面所以不知道。很多表面上看上去美好的事情，其实并不一定是美好的。”
“那种地方，其实并不是完全不盈利的。”
俞子薇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