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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04 咕叽咕叽咕


从89757号下来,何文样想到一件事,向D博士发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外面遍地都是怪兽的话,电磁炮是不是可以解决弹药不足的问题?”

这也正是节伦所想,点着头。

D博士对两人说:“电磁炮既然叫电磁炮,是依靠电磁力,也就是电流间相互作用的安培力,把炮弹发射出去,所以,必须是对磁性有作用的东西,你如果放一块石头,是绝对打不出去的。”

何文样冷哼:“当我白痴么,这个谁不知道?电磁炮的原理也并不复杂,中学生都学过,电流可以产生磁场,当‘轨道’上放上铁块,实际上便形成了一个闭合回路,铁块在这个磁场中受到磁场力的作用,根据左手定则,这力的方向正是沿着道轨方向的。”

节伦觉得麻烦,说:“为什么不装又快又方便的粒子束武器呢?”

他这一问,令两人都皱起了眉毛,当节伦无知的再一次问起,D博士与何文样向他望来,目光里有了种奇怪,这奇怪使得节伦呆了一呆。

“为什么——”节伦的话还没说完,两人非常有默契,都装做没看见他这个人,扭转身出了密室,却都在心里给了定义,这娃肯定是科幻小说看多了!先不说粒子束武器的能源问题,光是传输这一项就大为头痛,技术上难度太大!

在各个房间,何文样找到了对讲机,一些电气材料和电子元件,还有一台老旧的袖珍电台,128信道,400全段,电源是1块氢电池,摆弄一阵,倒也还可以用。

武器不用说,从左轮到沙漠之鹰、从卡宾到六管火神,简直可以去开武器博览会了!主要是弹药不多,此外还有一箱高爆手雷,十二发特制火箭弹,另外,还有一枚战术级核导弹头!

何文样大叫:“我休!为什么不是战略核弹!?”

“二者有何区别?”节伦问着,还没得到答案,又狐疑地问何文样:“休是什么意思?”

何文样笑了笑:“太阳。”

D博士咳了一声,说:“战术与战略的区别是,战略核武器可以抹去一个国家,用于影响世界格局;而战术核武是用来打赢一场战争的,当量比较小。不过,对没有热武器的异世界来说,战术核武已经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厉害了!”

节伦听了高喊着去放一颗看看效果,D博士严厉拒绝他,并表示,这是非常情况下的杀手锏,不到万不得以,是不会用上的。

何文样还在杂物间里翻到了一些东西,一辆山地自行车,一台精密车床,一台CNC数控机床,一堆切割后废弃的合金材料,看着这些有用也可以说无用的杂七杂八,还有必带的时间机器与维修设备,估计以后离开这里,起码得带一个集装箱的物件。

还瞧见一部发动机,何文样问:“博士,可存有柴油?”

D博士瞟了他一眼:“你还想造车不成?饿了,先煮点东西吃再说。”

何文样眼巴巴的说:“用电磁炉?”

D博士往外一指:“用毛子电,去外面砍柴,架锅烧饭!”

“那你自己做吧,我可从来没烧柴做过饭。”可肚子实在饿了,节伦又不愿随自己冒险外出,何文样便在有限空间里,寻找起有限的储存食物来。

半小时之后,何文样放弃了。

得到D博士的允许,何文样从89757号上卸下一架M134型速射机枪,其依靠电池动力射击,还好有备用电池,不然就成了空架子。何文样不免洋洋得意,心说有这家伙还怕个什么!他臂力大,端起来毫不费力,D博士和节伦不禁以看外星人的目光看他。

“我去找吃的来!”何文样在讲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并不激昂,却有点儿嚣张,像是他手中持着那挺六管火神,一抠扳机,便可以将丑恶的怪兽们,尽皆洞穿一样。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D博士在试图修理时间机器,节伦步某人的后尘还在伤脑筋的四下找寻食物、和收集散落的食盐时,何文样却得意洋洋的抗着机枪,一手拖着一个胀鼓鼓的麻布口袋,并在胳臂窝里夹带着一个不锈锅,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在一处干净的地方,将物品放下后,何文样突然对节伦一指,大叫:“哇!你的衣服怎么像抹布。”

“大哥,它原本不是抹布来的。”节伦看了自己一眼,委屈地说着,眼泪差点掉下来,刚才兴奋得脱掉衣服去擦89757号,现在后悔得要死。

何文样挨近了,吸了吸鼻子:“嗯,怎么有股味道。”

节伦没好气的说:“我放了个屁!是它的味道!”

何文样大笑,见他蹲在地上去整理刚带来的食物和锅盆碗筷,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疑惑,何文样就说:“我可不笨,趁他们都去觅食了,然后在碎瓦片里找来的,还有我原本放在桌上的一包香烟。”

节伦热切地问:“那我的钱包呢,可有见到?”

何文样一愣,说:“见倒是见着了,只怕是用不上,就没捡,兴许现在被大风刮走了。”

节伦叹气:“唉,本想试试用钞票点烟的滋味如何,应该很爽,恐怕以后再没这机会了。”

何文样起先想笑,接着就有些儿悲伤,细看他相貌,也还是乱蓬蓬的,苍白的脸,然而突然间显得消瘦了,又浓又黑的眉毛底下的眼睛也失了精采。但当他的目光对上自己,何文样一拍他的肩膀,想说些话来安慰他,于是,有了何文样的一句“能常人所不能,生命才可显出真趣”,一切便有了开始存在的理由。

人们盘点了一下食物,有穿越之前何文样从超市买来的一袋东北珍珠米,加上各种佐料有一大堆,鸡精味精、酱油盐巴、菜油花椒,唯独少了辣椒。D博士点着头直拍他的肩膀,说他有先见之明,就是不应该少买了方便面,何文样听了简直哭笑不得。

还有就是水。

幸运的是,虽然上两层建筑像是遭遇了火星人袭击一样,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却还完好地保存着一桶水,是未开封的桶装纯净水,另外的一桶非常可惜,全泼洒了。

D博士说:“还是得砍柴。”

何文样说:“等等,我还留了点东西在上面,你们准备好,我下来就可以开火了。”

节伦与D博士刚用一些废料金属搭建起炉灶,何文样从上面走了下来,抗着一张木桌,手里倒提着一只奇怪的、白花花的动物,毛茸茸的看不到眼嘴,估计有二十好几斤。

何文样把它往地上一扔,卸下木桌,对二人说:“这笨东西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躲在墙角里,我去捉它也不晓得跑,另外还有,那七只大家伙打完秋风,又回来了。”

听他一说,二人的心都有点儿下沉。

何文样拔出陆战靴里的伞兵刀,围着它转了两圈,琢磨着该从哪里下刀,就用脚去拨弄它,它“咕叽咕叽咕”地叫,动也不动,节伦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真是笨,不过,我们的晚餐似乎有着落了!”

“我很怀疑,外面那些怪兽到底吃不吃肉。”这样说,何文样倒是有些心虚。

节伦说:“友善如我们都免不了吃荤,想来是吃的吧。它咕叽咕叽咕的,就叫它咕叽兽,下一餐还吃它吧!就算跑到神秘乌干达,不说二话,追啦!”

何文样不得不提醒他说:“外面还有喷火兽,你说想吃就吃了?它们可都不笨。”

“什么不笨,根本就是蠢!喷一个火球把食物都炸碎了,还他妈的吃个屁!”D博士语气不善,他总在检查时间机器,让人很伤心,最为精密的电磁线圈完全烧掉了,嘴里恼怒的咒骂着,自从来到这陌生星球,他脏话就不曾停歇过。

何文样不动声色,见D博士越骂越欢,就非常不人道的,把刚捕获的低等动物残忍杀害了——头先捅错了一刀,捅在屁股上,它咕叽咕叽咕地大叫起来,十分惨烈!何文样大抵在地球上当惯了屠户,手下也不慌张,几下便让它归了西,之后剐了皮,掏去了内脏,他一刀又一刀,节伦不忍看到就背过了身。

而D博士见了就不再骂了。他原先觉得天底下残忍的莫过于小日本人,应该统统切腹以谢罪天下,现在到觉得,何文样是配的起“最”这个字的,觉得在他自己肚皮上,用那把匕首切上十七八刀,也是应当的事了。

何文样一向喜欢暴力的,节伦就负责捡暴力之下的碎木块,一张木桌子充当的柴火,刚好烧了一整锅热腾腾的美味,喂饱了人们饥肠辘辘的肚子。肉嫩而鲜美,喝了一碗热汤,D博士只觉浑身舒坦,何文样的屠户形象也随之消散,倒越发见着可爱了。节伦的眼睛里,也闪闪发着光,他说:“真没想到!休啊!是这么的好吃!刚才还犹豫老半天,该不该吃它呢!”

何文样点了一支饭后神仙烟,靠在墙壁上,一脸享受后的满足:“其实,这世界挺不错的,空气清新,有水也有生物,就不知道有没有人,或是文明。”

节伦惊诧说:“怎么可能,恐龙时代有什么人?而且张口就是一个炸弹!有什么人种能够存活呢?除非他们也会魔法。”

何文样想了一想,说:“虽然魔法并非魔术,不过,再怪诞不经的事我都相信,因为我深信人类的知识贫乏,一些十分普通的事,人类却把它想得复杂,总想归于科学一类,便认为无可解释了,就像那些火球,实在是以我们目前掌握的科学,所无法解释的。”

节伦点着头,在他看来,不仅是他,连何文样与也有深有同感,从生物口中喷出火球,这种超出他们认知科学范畴以外的,只能给它冠以“魔法”二字而别无其他解释了。

何文样说:“说起来,人类的科学,还处在极其可怜的萌芽时代,一切不可能、被认为荒谬的事,全是以现在的科学水平作为根据而出发的,等于一个三岁孩子不知道雷是如何被发现一样,也就是说,我们还太没有资格,去评论一切不可思议的事。”

听完何文样的这番话,D博士发出一声嗤笑,振振有词的说:“什么屁话!这种超自然现象,还是归类为科学的一个范畴,不能称之为魔法!魔法只是人们想像中的产物,但若产生了‘其原理被成功阐释又能被利用’的事态,才有可能被称为魔法!”

何文样不禁愣住,一时发不出声来,直到烟火头烫到手指,他才扔掉烟蒂,深深呼了口气说:“博士,先不管它们是魔法还是超自然罢,总之呆在这儿都不是长久之计,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找到一处安身之所,首先自保,再去谈时间机器的修理,好不好?”

提及“时间机器”四个字,D博士就一脸灰色,沉沉的说:“修好它谈何容易,摆在面前的一大难题,就是维修材料,即使这个星球有矿产,也提炼不出来,要解决这个难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况且目前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都还是一个问题。”

节伦不置可否,反对的是何文样,他说:“人若不自救,天亦不救,如今是死是生,全在你们的想法里!虽说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死,自人一出生,就是逐步走向死亡的,人生历程,也就是通向死亡的历程,每一个人都在死路上走,一直走到尽头,可既然无可改变要走在死路上,何不走得好看些?漂亮些?饿死或被吃掉,非要死得这么难看?”

室内静了一会,D博士神色依然苍白,可是却有一股倔强的神情,他放轻了声音说:“就如文样所说,唯今之计,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时间机器的事,到时再说,文样,明天我们把核动力给89757号给装上。”

既然想到出路,自然不会坐着等死,尤其是被那些丑陋的怪兽炸死,连死都觉窝囊。究竟是生存还是灭亡,首先肯定是用生命做代价的,倘若怕死而畏首畏脚,便早一步踏入鬼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