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和小黄一对眼光，顿时都放亮了，大概认为跟周婉这单生意成了。于是也把酒杯里的酒干掉了，小郭眼睛放光地说：“你真是干脆的人，我就愿意和你这样的生意人打交道，不磨叽，不抠搜。做生意要看气魄，有多大的气魄做多大的生意，我的眼光看人绝对准，你错不了，将来还有当官的命呢。”他仔细地端详着周婉的面部，做了断语。
周婉明白了，两人是要给她的儿童福利院送孤儿。可福利院怎么还要给他们计生办的钱呢？弄错了吧？
她问小郭：“你打算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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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打算问问小郭为什么跟她福利院要钱，但她没问。她察言观色，觉得自己不能一问三不知，也不能装作懂行，还是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现在她是福利院长了，不是过去的小小职员，现在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她的福利院，丢了脸面不是丢她一个人的，是丢了整个福利院的。所以她故作波澜不惊地问。
小黄给周婉重新满上了酒，又给小郭和她自己也满上了酒。小郭端起酒杯说：“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是国内的夫妇去你的福利院领养孩子，每个孩子最低给你两到三万元领养费。你去掉各种开销，还能剩下一个半数。这要是国外呢，最少一巴掌——”小郭伸出一只手掌，叉开五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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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美金？”周婉心里一震，但仍不动声色地说。
“是欧元。”小郭说。“你吃肉，我们这些跑腿的也借点光，喝点汤不是？”
周婉登时说不出话来。她听明白了，可这钱来钱往的，怎么有点像贩卖孩子啊？她觉得这事自己做不了主，要找个人商量商量才能定夺，但为了不显示自己的见识短浅，于是她开始扯先闲篇，东拉西扯地问一些跟孤儿有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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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小郭：“你们要送来孤儿院的是哪的孩子？”
小郭说：“肯定不是违法的。你放心好了，你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我是专门负责农村计划生育的。多数农村超生的家庭根本都养不起孩子，可这帮农村山炮傻得要命，倾家荡产还要生儿子。生儿子那是老天说了算，老天不给你儿子，你就是生十个也都是丫头。可一旦生了丫头，他们多数就会遗弃。我们计生办的同志就只好做做好事，把孩子捡回来。但我们个人没有抚养能力，组织也顾不了这么多，所以就都送到福利院。之前都送到外省的福利院，这回听说你这开福利院了，就想照顾你周院长的生意。周院长，你是知道的，这上上下下忙乎好多天，有时还要翻山越岭的，把孩子带到你们福利院，也浪费我们很多人力物力……”
这回，周婉是什么都听明白了。可她还是不敢自己拿注意。假装手机震动，说去外面接个电话，从包房里退了出来。
她其实想给路东民打个电话，因为她还是不想跟葛涛联系。她走到走廊拐角处，掏出手机刚要打电话，对门忽然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周婉一见那男人，眼珠子不转了。男人看着周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只听他哑着声音说：“小婉，我可看见你的活人了，你没出事吧？”
竟是葛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