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像蝴蝶的翅膀，薄而脆，美丽而短暂

但路东民能看到。他的眼睛是狙击手的眼睛。路东民看着那一道道青紫的伤痕，拿着碘酒的手有点颤抖。他皱着眉头，轻轻地把碘酒涂抹在伤痕上。周婉的身体在路东民的手掌下轻轻地颤栗着，像蝴蝶的翅膀，薄而脆，美丽而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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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东民的心也跟着周婉的颤栗而颤栗着。
“手够黑的。”路东民咬着牙根儿，忍不住说。

周婉的嘴角牵出一个无奈的笑。
“结婚六年了，他打了我六年。”周婉说。

“六年？”路东民震惊了。这个女人每天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婚姻到底是什么？不是恩恩爱爱的情意缠绵吗？怎么会变成暴力的屠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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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他离婚，想了六年，可他不离。”周婉趴在床上，兀自说。

黎明前的黑暗，让房间里的一切都朦胧起来。也许是跟路东民的那种陌生人的相处，让周婉不用对他设防，也许是幽暗的光线，让人很容易袒露出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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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把我的伤痕都拍了照，我想用这些证据跟他离婚。”周婉对路东民说，也像是对着黑暗中的自己说。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路东民轻声而坚定地说。他给周婉涂抹碘酒时，手指触摸到周婉的肌肤，他的心里激起千层浪。涂抹完了，衬衫已经被汗水粘在后背上。

“你睡一觉吧，我在走廊外的椅子上，有事叫我。”路东民把周婉的衬衫放了下来。
周婉说：“谢谢你。这么晚还折腾你。”

路东民说：“我拿你当朋友，朋友还说谢？”

一整晚，路东民都在走廊里徘徊着，他觉得不能让这场事件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他觉得他有权利有义务为周婉讨回点公道。有些男人就是欠揍，揍两回就好了，就不会动不动拿女人练拳脚了。

只是自己师出无名，找到付新亮，该跟他说什么？还是什么也不说，动手就把他弄残废了呢？他是周婉的老公，自己是周婉的什么人，凭什么替她出头？

他在走廊里徘徊着，一会儿想冲出去找到付新亮，揍他个半死，一会儿又自哀自叹，辗转了半夜，东风已经露出了曙色。他决定了，付新亮这顿揍，他迟早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