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这个失败者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还对他感恩不尽，敬畏有加，在利益上结成了生死同盟。r
而今天，这个失败者好象突然醒悟，态度明显不一样了。从门外看到他，吴祖文就禁不住有些紧张。在向他办公室里走去时犹豫了一下，脚步放慢了。以前他对我是那样的尊重和敬畏，现在却似乎把我当成了仇人。一夜之间，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肯定已经怀疑我们了。昨晚，他突然来敲门，不是他跟踪邢珊珊，就是有人发现后告诉他的。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征兆。r
好在昨晚我没有开门，否则今天就难堪了。只要不被当场抓住，就不能承认。一承认就完了。我们要离婚，然后重新组合，也要搞得名正言顺一些。否则太尴尬，也对自己的名声和前途有严重的影响。所以，他在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样，跟他去商量工作。r
他走到副校长室门口，陶晓光都没有抬起头来看他，脸上的肌肉却搐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狰狞可怖。r
吴祖文见了，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内疚和负罪感，心里有些刺痛，脸上也发热起来。他想转身走开，可不甘失败的性格不让他退缩，逼着他一步步朝他走过去。r
这可不能怪我啊，他心里为自己开脱着说，要是这种爱也是罪过的话，那你就只能怪上帝，怪自己，不能怪我们。我们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爱情是自私的，残酷的。你还是放弃她，跟刘红结婚吧，其实刘红也是很不错的。否则，你后半生就会更加难过，更加不幸。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痛苦的，我现在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跟邢珊珊结婚的。因为我已经爱上了她，由开始的交易到现在的真爱，我们的性质已经变了。再说，一个男人戴绿子的日子能过吗？那真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生活啊，你还是想得开一些，跟她离婚吧。r
他在复杂矛盾的心情中走到他办公桌前面。要是以前，他只要一走到门口，陶晓光就会立刻恭敬地转身看着他，或者站起来，跟他面对面地站着说话。而今天，他在他面前站了一会，他都没有抬起头来。r
他在陶晓光前面尴尬地站着。陶晓光还是阴着脸，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只顾埋头看着一份资料。r
“咳，”吴祖文轻轻咳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客气地说，“陶校长，学校里那几个新建的工程，验收工作做得怎么样了？”r
陶晓光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马上又垂下头，冷淡地说：“都验收好了。”r
语气很冲。吴祖文暗暗吃了一惊。但他还是热情地说：“审计工作什么时候开始？这件事，你要重点抓一下，不要审出什么事情来。”r
陶晓光不吱声。办公室里的气氛紧张极了。吴祖文有些受不了，就转身往外走去。r
“这件事，你得亲自抓。”陶晓光闷声说，“我没有这么大的能耐。”r
吴祖文回头说：“好的，什么时候，我们议一议这件事。”说着昂首挺胸往外走去。但还没走到门口，陶晓光却突然叫住他说：“你等一等。”r
吴祖文身子一震，站住了。他慢慢转过身来，见陶晓光的两手在办公桌上绞着，知道他这个时候的内心复杂极了，就有些紧张地等待着他开口说话。r
“你坐一会吧。”陶晓光指指前面的沙发说。吴祖文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压住心跳，瞭开眼皮瞧着他。r
陶晓光也仿佛不认识一般地打量着他，许久不出声。r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两人都只听到对方压抑着的心跳声和喘气声。r
“陶校长，你好象有什么话要说。”吴祖文先发制人地说，“有话就说吧，不要有什么顾虑。”r
陶晓光尴尬地一笑，才问：“你昨晚身体不好？”r
吴祖文的心一沉，脸却依然保持着平静说：“嗯，有些热度，你来的时候，我正吃了退热药出汗呢，所以没有开门。”r
“哦?是这样。”陶晓光疑怀地哦了一声。r
吴祖文脸热辣辣的，都快挂不住了：“谢谢你的关心。”r
陶晓光象审视一个撒谎的学生一样，默默地注视着他：“这算什么关心？”r
“谁告诉你，我身体不好的？”吴祖文眼睛惶惶地眨着，不敢正视他。r
“嘿嘿。”陶晓光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r
吴祖文越发心虚了，真想站起来躲开去。可他不能走，一走，就不打自招了。他相信，到目前为止，陶晓光对他还只是怀疑而已，所以他完全可以装聋作哑地坚持下去。只要没被当场抓住，我就不能承认。一承认就完了，受到伤害的不只是我和邢珊珊，更大的是你陶晓光啊。你受得了这个打击吗？你又担当得起这戴绿帽子的名声吗？所以不管为了谁，我都不能承认，更不能告诉你。r
陶晓光终于鼓起勇气，结巴着问，“你昨晚，真是一个人，在宿舍里？”r
吴祖文装作惊讶万分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
陶晓光见他这样吃惊，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也明朗了许多，不自然地笑了笑，才轻声说：“我随便问问。可能是我多心了。”r
吴祖文就索性追问：“陶校长，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议论了？”r
陶晓光点点头：“是的。好象是五一旅游回来以后吧，学校里气氛有些不正常，你没有觉察到？”r
吴祖文说：“没有。”r
“许多老师背后都议论纷纷，我问过别人，谁也不肯告诉我。”陶晓光实话实说，“他们好象在有意回避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宋老师神秘地来告诉我，说你身体不好，躺在宿舍里，让我来看看，说她们女人家，到男同志宿舍里来不方便，我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