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风使舵的中间派

这时，周副总把朱会计叫来，对他说：“朱会计，你带检察院的同志去银行，凡是有我们账户的银行，都要去，不要漏掉。”r

“刚才去过，但没有手续，连查询都查询不到。”朱会计说，“现在有了手续，就可以查询了。”r

刘局长马上站起来，与两名检察官一起，跟着朱会计往外走：“苏局长，我们去办事，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吧。”r

苏英杰说：“好的，我们等你们，一起吃了中饭再走。”r

周副总这才重新上上下下打量着苏英杰：“你是局长？这么年轻，就当了局长？”r

苏英杰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这么年轻，不也是蒙丽集团的副总了吗？”r

周洪刚笑笑说：“我都四十六了，还年轻？你才年轻呢，今年不满三十岁吧？”r

苏英杰如实回答：“今年三十二了。”r

“真是年轻有为啊。”周副总感慨地说，“就像我们这里的总经理牛小蒙一样，三十岁不到的一个漂亮女孩，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不，应该说是我的老板了。”r

苏英杰看着他，心里“格登”一沉：这是一种什么心态？是对牛小蒙的妒嫉，不服，还是排挤，拆台？是严西阳出事后的不安和忧虑，还是在考虑自己的前途和出路？他是严西阳的人？还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中间派呢？r

果真，苏英杰没有出声，他就开始有些紧张地探问：“苏局长，现在严总出事了，这里怎么办啊？牛总什么时候回来？你们跟她联系过吗？”r

他以为苏英杰是苏北的反贪局局长，主管这件事的负责人，也怀疑牛小蒙跟严西阳一起逃走，不回来了。真这样的话，他这个蒙丽集团的第三把手，就是自然的当家人了。r

尽管是他们聘用的高级打工者，但主子走了，他不就是最高领导了吗？起码暂时是这样。即便不能当一把手，也得谋一个好位置，或者说是保住这个第三把手的位置，所以他才这样探问的。r

平时，他只听命于严西阳，看他的脸色行事，不敢稍有怠慢。对牛小蒙的话，他只是应付性地，或者说是礼貌性地听从。r

他知道严西阳与牛小蒙之间的关系，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们之间爆发的感情和利益斗争。他很识相，尽量不卷入他们之间的纠纷，但立场是坚定的，始终站在严西阳这边。r

因为他是严西阳请来，并任命为蒙丽集团第一副总经理的。他原来也是严西阳的一个部下，是兴隆集团旗下一个贸易公司的副总经理。严西阳下海来蒙丽坐正，才把他带过来。严承诺给他双倍于兴隆的权利，他才辞职跟过来的。所以他是严西阳的铁杠死党，所以牛小蒙才被彻底架空，举步维艰的。r

但他也看不惯严西阳的作派，预感他迟早会出事，他还有些同情牛小蒙的遭遇，也佩服她的敬业和能力，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才慢慢从严的铁杠死党，变成了一个见风使舵的中间派。严与牛谁取胜，他就跟谁，为谁服务。r

苏英杰大致独猜到了周副总的心态，为了稳定蒙丽的局面，他机智地回答：“我们跟牛总联系过了，她马上就回来。”r

“嗯，回来就好，否则，我们这里就变得群龙无首了。”周副总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严总走后，这里以后怎么走？上面有决定了吗？”r

这个问题，他就问得有些过早了。苏英杰心里想，这个人也是有些这安分啊：“还没有，不过，马上会做出决定，然后来开会，或者下发文件，再进行整顿，这是很自然的事。”r

他们说着话，于科长就开始工作了，他对周副总说：“周总，借用一下你们这边的电话，传真，还是电脑，没有问题吧？”r

周副总通过与苏英杰的对话，比刚才更加殷勤和爽快了：“没问题，电话可以打长途，你打好了。传真，扫描，电脑，都好用。”说着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他，“你坐到这边来打。”r

于科长拿着表格，坐到周副总的位置上，拿起电话要打，想了想说：“周总，你还是叫一个财会来帮我打一下吧。他们好说一些。我这个陌生人打，肯定都要解释一番，他们才能告诉我，甚至还会向你们求证以后，才肯给。”r

“嗯，我去叫林会计。”周副总出去，把林会计叫来，吩咐说，“你给下面各分公司的总账会计打电话，问他们要开户行名称和账号。”r

于科长对她说：“就说是你们总部要，暂时不要说明真相。”r

林会计就坐到周副总的位置上，拿起电话，按照那张表格上登记的电话，一个个打起来。她很老练，说话很干脆：“吴会计吗？我是总部的林会计，你把你们分公司开户行的名称，还是账号报给我，总部要统计一下。好好，你发短信给我吧。”r

她一个个地打着电话，于科长和另外一名检察官，静静坐在旁边监听。r

周副总把苏英杰叫到门外说：“苏局长，中午，你们就在这里吃饭吧，我去安排一下，我们这里有小食堂。”r

苏英杰想了想说：“也好，那我们就不到外面去吃了，钱照算。我们总共十个人，你安排一桌，工作餐，不超过三百元，好不好？”r

“哎呀，这点小钱，还要我们付？真是。苏局长，你也太清廉了吧？”周副总殷勤得有点近乎讨好，“我这就去安排。”说着就转身朝西北角的小食堂走去。r

苏英杰看手机上的时间：十点三十八分。r

没事干，他就在楼面上转起来。慢慢地，他发现楼面上开始出现了一些异常的响动，还不断有人出来朝董事长室看。有好奇者干脆走来走去询问，到周总的办公室门前来观看。r

刚才，他们在周总办公室里说话的时候，门外有人来偷看过，表情惊讶之后，便有些兴奋地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