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再一次适应黑暗环境之后,山洞中已经不见窥窳的身影。
【小心!】玄七提醒,其他人都按兵不动屏息凝神,提防着窥窳躲在暗处来一个回马枪。
元歌点头会意,脚步放轻绕着山洞内部寻了一圈,这才收回长剑,【已经没有他的气息了。】
窥窳终得所愿逃出升天,单靠元歌一人之力,想要追捕不是易事,只能就此作罢。何况之前中毒受伤的官差急需救治,余惊未定的玲珑需要休养,陷入昏迷的李三生死未卜,一众人互相搀扶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苏家宅院,玄七等人在此留宿一晚。玲珑暂居苏家,沐浴更衣后以受惊为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回想之前在山洞那可怕的一幕,玲珑的眼泪像关不上阀门一直往下淌,擦泪的手帕都能柠出水来。另一方面,最难堪的一幕被玄七他们撞见,也让玲珑耿耿于怀,虽不似人类迂腐守节,但是那样懦弱无能的自己暴露无余,每每回想都难堪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辈子不出来。
扣扣的敲门声响起。玲珑并没回应。
【玲珑,是我。】门外传来玄七的声音,低沉的不带情感波动。
知道躲不过碰面,可是就不能给她静静的机会吗?玲珑莫名生气,就算不是红颜香玉,好歹是个姑娘家吧,玄七怎么就不能偶尔施舍一些怜香惜玉的体贴吗?
玲珑呼的吹灭了燃着的蜡烛,赌气歪到床上去。这么明显的拒绝总不至于看不懂吧!
【我进来了!】玄七兀自推门进来,火折子重新点亮房间,看到玲珑歪在床上气鼓鼓的盯着自己,脸上泪痕未干涕泪横流。
玄七将手中提着的烤鸡放到桌上,【听说你没吃晚饭,特意送来了。】
这个混蛋!难道以为一只烤鸡就能抚平她此刻受伤的心情嘛?而且之前明明爱答不理的,突然间又殷勤起来亲自送来夜宵,莫非是同情她的遭遇。说到遭遇,不好的记忆又一次涌上心头,玲珑拉过来枕头死命按在脸上,企图逃避现实。
玄七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慢的喝着。
玲珑憋气到极限,实在不想要活活憋死这种窝囊的死法,毫无志气的松开了枕头,然后就对上了玄七那张似笑非笑的俊俏脸蛋。
【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玲珑气急,手中枕头毫不留情的扔了过去。
玄七一只手抓住,放到旁边的凳子上,【不睡了?那过来吃晚饭吧,烤鸡凉了就不酥脆了。】
……
玲珑气的胸脯高低起伏,折腾半天结果只有自己被气的半死,实在亏的不行。好死不死的,肚子不争气的在这时叫唤了起来,诚实赤裸的背叛。
【吃饱了才好继续折腾啊。】
玄七拍了拍旁边空着的凳子,逗宠物一般。玲珑不为所动,理智和情感在来回拉扯。
【你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
玄七想了想,点头,【如果你在意的是山洞里的那一幕,其实并没有必要。】
【你什么意思!】玲珑的眼眶愈发红了几分。
玄七见状,收敛了戏谑的语气,炸毛的宠物只能先顺毛了,【首先,窥窳施暴未遂,没有造成实际的伤害。其次,知情的就我们几个,保证不会说出去,败坏了你的名声的。耿耿于怀只是你没跨过那道坎,想通了就行了。难道还要一辈子活在阴影下吗?】
一辈子的阴影说不上,可是让她马上想通没事人一样也太强人所难了吧。她可是头一次碰到从心底里害怕的事情呢!
【人没事就好了,过来吧。】玄七难得如此耐心的软言细语,结合之前两人之间的莫名冷战,这是要先服软的节奏。
台阶摆好在那儿了,玲珑自知不识好歹也该有个度,扭捏着坐到玄七的旁边。玄七扯了个鸡翅膀,玲珑伸手接了,这就算冰释前嫌了。
【那些官差的毒解了吗?】玲珑一边嚼着鸡肉一边问道,干坐着反而尴尬。
【嗯,费了一些功夫,都无大碍了。李三也没性命之忧,不过等待他的就是刑法的审判了。】玄七了解了大概,如实告知。
【哦,那就好。可惜让窥窳给跑掉了!】提起那个妖怪流氓,玲珑依旧恨的牙痒痒,用力的咀嚼泄愤。
【说起来,你才离开柚园几天就摊上事,就不能让人省点心?】玄七质问。
玲珑不乐意了,一拍胸脯道,【那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果是一般歹徒的话早就被我三两下收服了,谁知竟是个困在结界里的妖怪,还有件厉害的法宝。我是太大意了,才落於下风的!】
【法宝?】玄七重复,他曾在古籍上见到过窥窳的描述,有兽焉,其状如牛,而赤身、人面、马足,名曰窥窳,其音如婴儿,是食人。传说因肆意吃人扰乱人间秩序,被上仙联手制服净身困于结界中,哪里会无端多了件法宝。
【真的,他还给我看过,是这么大的一根骨头,黑乎乎的还着尖刺!】玲珑一边说着一边比划,【对了,那件宝贝可神奇了,窥窳打坐修炼的时候,流窜进来的灵力像银丝一样流入窥窳丹田,不费吹灰之力就抢夺了所有的灵力资源,我一点都没抢到!】
玄七越听眉头拧着越紧,忽的一拍脑门说【你等我一下】快步走了出去。玲珑正疑惑他的奇异举动,玄七已经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册古籍。
玄七扫开桌面的杂物,将古籍平铺其上,而后指着书上一副配图问道,【你看看,那法宝是不是这般模样?】
古籍书页发黄,边缘有些残缺,一看就是保存了许久的书籍。翻开的页面上,密密麻麻的黑字排列,文字中央嵌着黑白简图,画着一根黑乎乎的圆棍。黑棍上分布不规则的尖刺,果然和玲珑看见的窥窳的法宝有几分相似。
玲珑歪头分辨了一番,不是很确定的语气,【差不多吧?!】
虽然号称是法宝,可是却其貌不扬的样子,玲珑当时并没有很在意所以印象不深。现在玄七提起来,玲珑努力回想,纸上的画像慢慢的跟见过的实物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