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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芸后来努力回忆那个场景,那时候的苏嘉阳认错态度真好啊,道歉特诚恳,语气特真诚。而且他说解决三四个人没问题,那实在太谦虚了,白芸后来才知道,起码多个两三倍的黑衣人,苏嘉阳也是没问题的。
当时的苏嘉阳大概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夸大其词,才会往少里说的吧?可是他明不明白如果什么事情都能事先算好的话,人生该变得多简单呢?
白芸吸了吸鼻子,抹了抹脸,“算了,你让你爸爸的儿子没了,现在我们的儿子也没了,就当赔他们的吧。用儿子换弟弟,虽然有点残忍,但是这个买卖不亏本,你肯定也已经权衡过了是吧?”
苏嘉阳本来满心满意的愧疚,闻言猛地抬头看她,似是不相信这话是她说的,眼神略显哀伤,“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希望我怎么认为呢?”白芸自嘲般笑笑,“我想过了,愿意给你生儿子的女人多的是,你少了这一个孩子也没什么。你当时让我完成这个任务的时候也说了,这是每个女人都会做的事情。可是你看我这么笨,才三个月呢就把孩子弄没了。”她抬头看他,认真说,“要不这样吧,苏先生,协议的钱我不要了,你就当可怜我,放过我行吗?”
每次她叫他“苏先生”,他都不会有好脸色。
果然,苏嘉阳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他两眼直勾勾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白芸,你愿意给我生孩子,就只是因为协议?如果没有这份协议,你会不会答应我当时的要求?”
白芸很肯定地回答:“不会。”
“你跟在我身边,从来都是不情愿的,对吗?”
“是的。”
苏嘉阳的呼吸有点重,白芸不敢看他此刻的眼神,肯定很凶狠。过了好一会儿,听到苏嘉阳自嘲般笑了一声,问:“你想好了?”
白芸愣了愣,然后点点头,“想好了,你离开我,你爸不会再找你麻烦,我离开你,就可以平平安安过日子。这样对大家都好。”刚说完,眼泪却控制不住又流下来,她赶紧抹了抹。
苏嘉阳半晌才说了个“好”,然后踢开椅子走了出去,摔上门,白芸感觉整个房子都被震了一震。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心说,你哭什么啊,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终于摆脱他了,难道你不愿意吗?你不想给他生孩子的,现在孩子没了,难道不好吗?
……
白芸的右膝盖就是那次绑架受伤的,当时还落下个奇怪的毛病,她发现自己脸皮变厚了,而且不会哭了,估计眼泪已经在那时候流干,伤到了泪腺吧。
但是有没有眼泪并不重要,她不会再为任何人而哭。
白芸抓了抓头发,不去想那些糟心的过去。不是回忆不够好,而是现实太伤人。
医院里全是消毒水味道,与记忆中的那股味道重合。
她皱了皱鼻子,然后突然有个奚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怎么会跟‘海上佳苑’的业主搅在一起?把自己搞成这样是要逞英雄?”这个声音也和回忆里的一模一样,一样的冷嘲热讽和漫不经心。
但是她已经不是当时那个小女孩了,白芸定了定心神,也闲闲回道:“看不惯你们开发商赚黑心钱,一起维权呗。”
苏嘉阳冷笑了一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助人为乐呢?”
白芸笑了笑,“你当然没发现了,因为你的心思都花在别的女人身上啊。”
苏嘉阳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白芸的手在被子底下偷偷按压了下膝盖,这次大概撞到了旧伤口,撕心裂肺的疼,她尽量不在脸上流露出痛苦,说道:“谢谢你送我到医院啊,不过我不会付医药费的。本来就是在你公司楼下出的事情,作为公司法人,你是要负责的对吧?”
眼前罩上一阵阴影,是苏嘉阳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白芸下意识拉了拉被子,可是这个小动作被他发现,苏嘉阳按住她的手腕,眼神无波地凑近她,“你刚才说要我负责,你要我怎么负责?”
白芸往后缩了一下,“你能不能坐好再说话?”
苏嘉阳看了她一会,然后低低笑了一声,热气扑到她脖颈上,有点痒,白芸自诩脸皮够厚了,还是架不住他光天化日调戏,她有点无语,“苏嘉阳,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贱呢?!”
“哦?”苏嘉阳挑了挑眉,“我怎么贱了?”他低下头轻轻咬了她耳垂一口,“是这样吗?”
白芸的耳后根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她推开他,“神经病,你走开点!”
苏嘉阳不但不后退,反而两手撑在她两侧,“我要是不走呢?”
这是耍无赖么?
这里虽然是VIP病房,但是门没有锁,能听见有护士经过时的交谈声,万一有医生过来看到这叠罗汉的场面,肯定不会认为两人是隔着被子单纯聊天吧?白芸一想到这里,死命推他,“苏嘉阳你发什么疯,快起来呀!”
可她本就有气无力,这声音就像是在撒娇,苏嘉阳看着她嫣红的唇,一时有点意驰神摇,他就这么隔着被子覆在她身上,低下头说:“白芸,我给你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两人离得太近,说话的时候,他的唇擦过她的唇,相触的一刻,那种久违的电流又从体内窜了出来。
可是面前的女人似乎不领情,白芸忍不住笑出来,“苏少爷,你这口气好像我一直等着你开口说给个机会一样,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自以为是呢?我们早就没有那张协议了,以前的事情早就一笔勾销,能不能别总是用这种施舍的口气跟我说话呢?我并不需要仰仗你的气息讨生活!”
苏嘉阳刚才心里泛起的涟漪顿时被这番话击得一点不剩,他收紧手腕把她整个人固定住,目光低沉看着她,“别不识好歹!”
白芸冷冷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是不是一个世界,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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