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少侠好功夫,容我前来一试!”祭星辰看过,正是方才那个灰衫老头,他与别人不同,竟用背靠着木桩,倒翻上去。
那台只剩几根残桩,两人相距不远,楚风犹未回神,他已贴了上来,在他肩上轻轻一拍,楚风来挡,他却忽地溜手,已窜至楚风身侧,顺势腰上一掼,楚风一个不稳,直跌下去,好在反应神速,伸手抓住木桩不至掉下。
一个弹身赶紧翻上,这老头也着实好笑,一边出手嘴里不停,小声絮叨:“斜步单鞭、玉女穿梭、晾翅弹肘、凝腰砸臂、挺身缠腿、野马撞槽.......!”说来也怪,他反反复复只有那十八句,而他左右出手也只有那十八势,但这近身而战,楚风却根本脱他不开,掌上无从发力,欲下强手,又见他是个老头,实难打出,两人挨着,楚风一摔再摔,那老头也不下别招,不去攻他要害,楚风无奈,干脆去研习他招,两个在桩上缠缠腻腻,你来我往,那老头心中道一声“糟糕”,原来楚风竟将他招式学来反攻自己,一时心中感慨,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武术奇才,片刻间就将自己毕生所创功夫记下,他自不知楚风只是模仿的像,又听他嘴里絮叨,他是个脑袋可双用之人,边打边想,故此有模有样,待拆了几百余招,两人已几乎完全相同,楚风这才抽身而出,在桩上一拜:“谢前辈指点!”说完轻轻一笑,倒翻下去。
西陵杰看了半天方才想起,那老人莫不是江湖人称“奇人”的糟糕老头?虽说江湖奇才辈出,但也只有此人被直接誉为“奇人”,糟糕老头无名无姓,自创出一套功夫,与人短兵相接即使不能完胜,却也从未败过,与他交手之人,不论怎么出手都会连摔十八个跟头,是以人称其功夫为:“沾衣十八跌!”。
祭星辰见楚风输的冤枉,轻轻一笑对他说道:“风弟莫急,看我替你扳回这城!”。
楚风见他终于出手着实高兴,此番打败麒麟神拳已是心满意足。祭星辰看了妹妹一眼,星月将轩辕剑取下,祭星辰稳稳踏上,直跃桩上!
这一招果然引人赞叹,祭星辰抱拳道:“碧峰山下,丛林后辈祭星辰前来请教!”他知道不能近那老头之身,顷刻发出一指,刘老头急忙跳开,脚下木桩已被击碎,如此连发三指,台上只剩三根木桩,那老头见难以近身,自觉敌不过剑气哼一声翻下擂台而去!
众人听他说来自碧峰早就议论开来,此时又见他指出剑气果然是年少有为。
祭星辰心中暗道:“若这底下有自己父母,想必一定可让他们骄傲!”
思索间那山下一人入得眼来,一袭黑衣,双手抱在胸前,两人对上,祭星辰心中一动,他已掠至眼前。
“影十一!”祭星辰缓缓道。
“你进步很快!”剑狂看着他淡淡说道。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这人便是影十一?魔族之人竟敢来参加武林大会?
阁楼上,众人齐齐站起,影十一淡淡一笑:“不谈身份,只想再领教下祭少侠的剑法!”
众人齐看向北塘雍,未及开口,又一道白色影子蹁跹而至,轻轻落在最后那根木桩之上。
北塘雍这才露出笑脸:“裂儿!”
楚风在台下已然看见,正是当日一面之缘----沈冰裂!
方才见到剑狂着实为大哥捏一把汗,如今看到他,心里却忽然踏实下来!
“你我之约还未到期,为何提前到来?”沈冰裂淡淡开口。今日头发束起,只留两撇脸颊垂下,若不是开口说话,外人真以为是谁家碧玉!
“好奇这武林至尊究竟是谁?”影十一对他一笑。祭星辰看得明白,这笑方才是发自内心,两人想是十分交好。
“约定?”星月心下好奇,竟说出了口。
剑狂却是听到,回过身低头对她温柔一笑:“生死之约!”
众人齐看向她,星月脸上一阵潮红,急低头不语。
堂上已经议论开来:“这影十一实在是太过猖狂,在我中土已欠下无数命债,今日还敢来搅扰人族武林盛会?”群情激奋,皆欲出手灭之!
“看到没有?这里所有人都想杀你?”沈冰裂笑道。
“我有那么好杀?”影十一冷笑反问。
沈冰裂轻摇头一笑:“你再快,又怎能敌过这上千之人?”
“但愿一试!”影十一眉头一挑。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沈冰裂淡淡看他一眼,眼神里一丝妖媚散开!
影十一迟疑了一下:“那我去了!”
沈冰裂笑而不答,众人屏息听着两人对话,听到影十一要走,全都抽出武器,急欲攻之。
北塘雍一直皱眉听着二人,见沈冰裂眼神坚定,终于开口:“慢着,剑狂既与我裂儿有约定,今日便放他离去!”
堂上众人一片惊诧,北塘雍缓缓道:“沈冰裂乃我义兄沈墨独子,也是我北塘雍义子!两年前单骑袭魔族帅营,力战魔族十大护卫全身而退,从此,魔族退出边塞三百里再不敢侵扰。裂儿乃我北塘之希望,一言九鼎,定不会失信江湖,他日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众人大失所望,纷纷私语起来。原来,这白衣少年便是当年人族第一高手“剑神”沈墨大侠的独子!那么他的生母便是当今的北塘城夫人柳倾欢了!
楚风听得议论方才明了,难怪!这双眼睛简直和柳夫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北塘雍何等身份群雄虽有不满亦不敢拂面,影十一看了沈冰裂一眼回身便欲离去。
“慢!”阁楼上轻轻一声!
众人看去,正是东方翎羽,北塘雍眉头一皱,东方翎羽开口道:“走,可以,但我中原并非无人!”
说着从腰间摸出一把羽毛大小的飞刀,淡淡一笑:“听说你的剑很快!”
东方晴看了眼爹爹,心中不解,爹爹一向都是非常低调。
堂上众人却都暗暗赞叹,十分期待。东方翎羽转头笑道:“北塘兄放心,我不伤他性命!”
北塘雍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祭星辰站在两人身侧,细细瞧着这白衣少年,身姿俊秀,一双凤眼直盯着东方翎羽手里的飞刀,半刻未有偏移!
蓦然间,没有任何异样,三人已几乎同时出手,空气里似爆裂一下,诸人胸口“砰”的一震,那三把兵器已破空而遇,沈冰裂和影十一身子一退,齐向东方翎羽看去,他已转身收刀自回席间坐下了。
祭星辰心中大惊,早听得“君子一刀”大名,今日所见若不是自己修为高深几乎没看到那刀是如何出去又如何回来,再看那两人,剑握在手同直一处,皆是沉默不语。
剑狂先反应过来,朝上一拜手:“受教”转身自去,那擂上便只剩星辰二人。
祭星辰看他手中,通体鱼白,三尺多长,点点雪花乱缀,沈冰裂轻道:“残雪剑!”
祭星辰将剑解下,还回正常大小:“轩辕剑!”
沈冰裂看过,剑身颇宽,通体青晕,正是大道无锋!
心意一动,两边齐出,果然各自乾坤!
残雪一出,轻盈流转,只见银白不见剑尖。再时,剑形也无,只如点点雪花漫天飘下,剑气极寒,周遭几乎冻住。祭星辰用流水剑,剑影流动,川瀑齐出,两厢一遇,他剑上一冷,千道飞流幻作冰晶掉落下来,心神急动,运气于指,招式已变,连出七剑,威势滔天而去,那边一招“冰天雪地”空中划出一片,星辰剑气皆如石沉大海,竟自淹没在那漫天雪韵之中!
沈冰裂心中一笑,此人剑中大道水韵,浑厚雄劲,可惜一时糊涂,不知静水流深,故他虽然暂胜一筹,却是淡写以对,只待他醒。
祭星辰剑势正自冰滞,进退两难,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仙乐之声,似玉泉吐珠,叮咚而下,此音飘过,恍如醍醐灌顶,心头蓦然醒开,一剑轻出,缓缓两式,浪花有意,桃李无言,滴滴春雨落玉盘。那式形过,正如一夜春风,顷刻吹开冰封之势,接着剑形一变,改用行云,轻盈流转,不再话下!
山中诸人早已看的失神,只瞅着白衣翩翩,蓝衣灵动,两边都是出神入化,包罗万象,过一会儿,北风吹来,山间忽凝,半空里竟真的飘下冷花,正是天山有雪,云间潜龙,剑光叠叠,人影憧憧,这边一招流风回雪,难分真幻,那边一式游云蔽月,不解其容!这才是,两人过招,却更胜千军万马,外人有诗赞曰,直杀的“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出自唐代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沈冰裂淡也听得那音,回头朝那阁楼顶上望去,一白衣女子正中颔坐,面戴玉纱,素手轻弹,筝音袅袅,缓缓飘出,他本风潇,听此妙音,见此仙姿,一时恍神,忘了手中!
北塘雍脸色一变,急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