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女子逃之夭夭,厉景焱只好撤去了阵型。明知手上那道红斑乃剧毒侵身之象,堂堂厉景焱却不将天下剧毒放入眼中,殊不知这乃阴界之奇毒,由万妖之血淬炼而成。
寻常人想见上厉景焱一眼,何其之难。传闻他隐于深山,潜于东海,一生的精力都投身于剑道之中,故此人们则称他为“剑痴”。
此番战役过后,举城欢庆。当时的卧龙城城主亲自将厉景焱请到府上,大摆酒宴。然而好景不长,厉景焱逗留了数日,在一次练功之际导致剧毒攻心,最后惨死屋中。
此时,由于女子的远去而破了功,孟寒顿时瘫倒在地,不省人事。先前的孟寒仿佛丢了神,未能目睹到厉景焱的一番风采。
几经轮回般的昏迷,当他真正醒来时,身处地宫中。没有拄着重剑的男子,也没有燃起的烛火,仅有一口棺材静静地躺在那。
背上的伤虽没像第一次那样完全恢复,但也结痂了许多,此时的孟寒心下不知又身处于哪个梦境中。地宫之外依然还是他进来时的模样,方下才觉得,这次应该是真的。
齐鸣锣鼓,人声鼎沸,诺大的演武台被围得水泄不通,男女老少人人有份。较小的孩儿们则骑着在大人们的肩上,无不望向演武台上奏乐的班子,甚是热闹。
演奏完毕后,掌声如雷,这下终于轮到主角登场。大腹便便的严崇宽,提手抬了抬那团呼之欲出的肚腩,随后则徐徐走上台。
“在场的父老乡亲,远道而来的英雄侠士,我严某先要感谢各位前来庆贺捧场!”
说到此则响起了阵阵掌声,严崇宽又道:“小女已然到了待嫁的年龄。今日我特意安排一场比试,来为小女招选一位武艺高强的驸马,只要年满十八的男子都能竟选!”
严崇宽发表完讲话,在一片掌声中,他又抬了抬那团肥肉,慢步下台。人们议论纷纷,谁若当上了驸马爷,如何如何了不得。
严玉琴坐在专有的看台上,目光不断扫向人群中,似乎在寻找着她心目中的真命天子。顶着炎炎烈日,好不容易才走回看台的严崇宽,示意一旁的属下,比武正式开始。
随着擂鼓敲响,坐在严玉琴身旁的陶兰,这时感受到女儿手心传来的焦急感。陶兰这时伸过另一只手,将其搭在了女儿的手背上。这一刻,母女之间心同心,不言而喻。
“在下周宏,见过城主,夫人及千金。”台下率先跃上一名男子,朝看台拱手道。此人其貌不扬,为人却憨厚,严崇宽很是满意。
“小生南宫羽,年有二十一,师从太玄门的无量真人。”这时,作书生打扮的青年跃了上台。此人礼数不周,严崇宽显然面色不悦。青年可谓俊俏,令严玉琴面颊泛起了红晕。
俩人相互拘礼,比试才算正式开始。经验丰富的南宫羽,跃身而上,抢占先机。见寒光贴面而来,周宏则不慌不忙,出剑格挡。紧随又是“唰唰”几剑往周宏削去,一剑生一剑,可谓绵绵不绝。周宏不闪则挡,伺机而动。
见这厮稳扎稳打,倒很沉得住气,南宫不由提快了出剑之速。这时周宏脚底一蹬,猛然跃到南宫羽的后头,杀了个“回马枪”。
始料未及之下,南宫羽的反应倒也甚快,背身一记“回头望月”接了上去。“铮挣”作响,平分秋色,台下的人儿不由拍手叫好。
斗上几番来回,周宏也由守转攻,形势大好。南宫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甘示弱。两边胶着的决斗让观看的人屏息敛气。
沉稳的周宏虽与南宫羽斗得不相上下,奈何经验远不及南宫羽老道,最后让南宫羽的一记虚招给骗到,当场则被踢下了武台。
如此败下令周宏面色难堪,一气之下他则又提剑跃到台上,显然是违反了规则。见此一幕,看台上的高振南欲拔刀而上将周宏给捉拿,不料被坐在一旁严崇宽出手制止。
正所谓狗急跳墙,如此一幕显然是严崇宽乐意看到的,他早看南宫羽不顺眼,如此便借周宏之手,将其给斩下则是最好不过。
“兄台可真是条‘英雄好汉’。”南宫羽讥笑道。南宫羽非但没有向看台投诉,而是将周宏给讽刺了一番。台下嘘声不断,恼羞成怒的周宏,此时恨不得将南宫羽给碎尸万段。
“看剑!”周宏怒了声,飞身而上。
如此小人令南宫羽十分厌恶,当下便没再打算手下留情。只见南宫羽轻巧地跃至数丈高的半空,躲开了周宏突如其来的一剑。
所有人抬手遮阳,顺着身影望天上去,只见一道虹光从天而降,美轮美奂。此时的周宏不由惊恐万分,这已经超出了他对所有剑招的认识,远不是目前的他所能抵抗的。
“年纪轻轻便能达到这般境界,真是个可怕的青年!”高振南皱起眉头,心下暗道。
破空长剑锋鸣作响,周宏汗毛一竖,下意识举剑挡去。剑光乍现,就在所有人尚未看清之际,只见周宏颈处被穿了个窟窿,喷起一道血柱。南宫羽轻身落地,气定神闲。
本是场比试,所有参赛之人应该点到即止,只怪周宏违反规则在先,所有人并不为之感到怜惜,掌声自然而然送给了南宫羽。
严崇宽脸上抽了下,在场除了他和高振南外,其他人无不鼓掌。掌声最热烈的自然是严玉琴,显然南宫羽各方面都很合她意。
除了周宏以外,接连上场的人都在南宫羽剑下撑不过十招,看样子势在必得。几番比试后,常胜将军的南宫羽已经众望所归。
高振南紧握刀把,有些按耐不住。他在等待一个指令,一个能实现他愿望的指令。当严崇宽的大手向他握刀之手覆来时,他仿佛如释负重;当下踏空而行,跃身至台上。
高振南对严玉琴的爱慕,宫殿上下可谓人尽皆知。今日招亲一事,碍于身份特殊的高振南,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南宫羽一路高歌,逐渐将他心爱之人从他眼皮底下抢走。
这一切当希望之手向他覆来的那一刻,瞬间化为乌有;呈在他眼前的,是和严玉琴步入婚典的美妙景象,眼看既要达成所想。
“父亲……”严玉琴万万没想到,高振南居然擅自主张,全然不顾上下身份。
“是我让他去的。”严崇宽显然早已料到,“难得高爱卿对你一片痴心,又是为父的得力干将之一,女儿你嫁给他也未尝不可。”
无奈之下,严玉琴只有向母亲求助。见女儿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夹在中间的陶兰并未作声,似乎也默认了严崇宽的一番话。
“阁下好俊的轻功!”见高振南先前登台所展露出的本领,南宫羽不由夸道。
轻功好,说明真气强;但若认为真气强则更胜一筹,那可就大错特错!在南宫羽看来,俩人真气若非悬殊,实战未必是真气强的一方胜,他便斩杀过不少真气胜他之人。
“公子的‘太玄剑法’,造诣之高令在下叹为观止。倘若公子再深修个几年,想必年轻一辈中,没人再是公子的对手。”高振南道。
“阁下眼光不错,不过有句话我得纠正:年轻一辈中,有仨人我自认望尘莫及。”南宫羽道,“一位是‘苍鸿派’的郭牧瑾;一位是‘林雾山庄’的陆童;还有一位我相信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听闻是‘弥宗’一位叫游湛的少年。”
“公子怕是谦虚了。”高振南道。
他高振南闯荡江湖多年,还从未听闻过一个叫“弥宗”的门派或势力;更何况那个叫游湛的区区少年,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至于“苍鸿派”和“林雾山庄”他倒是知道。
“接剑吧!”见高振南似乎不相信他所言,南宫羽当下便也不再多做解释。
话刚落,剑则到;高振南挥刀而挡,不敢有半点马虎。南宫羽见状立马兜了回剑,顺势往高振南的肩上削了去。抛开真气不谈,从南宫羽和周宏的交手便能看出,南宫羽的基础甚是扎实,高振南自然也深知这一点。
“若伦刀剑,此人的赢面显然更大一些,眼下仅能以真气取胜。”高振南心想。
俩人均是见招拆招,高振南每使一刀皆会增上几分力道;身法灵巧的南宫羽则选择避开,并借此反击。至待高振南的落空一刀挨着南宫羽的面颊划过,南宫羽才道不妙。
凛冽的刀光虽是迎面而过,却见南宫羽的脸上蓦然给划开一丝口子。如此斗下去,吃亏的必定是他,当下不得不拉开了身距。
高振南乘胜追上,将真气尽数释发。尽管没出狠手,若挨上他一刀足以重伤。“阁下逼得如此紧,是欺负我真气不如你吗?”南宫羽道。“那便请公子亮出真本领,高某绝对让你输得心服口服!”高振南信心满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