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

有时梦醒了,一切空洞,睁开眼睛细数伤痕。泪水失去了意思,伤痕失去了感觉。见证的伤痕,破碎的心……r

石伟离开的时候,雪真的就纷纷扬扬起来,下得很大。连先前灰色的天空都看不见了。r

古亿阳一个人站在咖啡厅大门前,目送着石伟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白茫茫之中。冰冷的风灌满了他长长的盖住手掌的衣袖。r

他们还是谈到了彼此的对方。r

叶子盈有了另一个男友,在北京。r

朱玲真的也就做了石伟的女朋友,从那一年的夏夜开始……r

可是现在,朱玲只能在天堂的另一角微笑着——她一年前走了——死了。r

看得出石伟的痛,每一句谈到她的话,他都是先沉默一下,然后艰难地抽动嘴唇才低沉地说出。他红着眼在古亿阳面前一点都不遮掩。原来石伟和朱玲恋爱后居然同校,不知道是先前的报考安排还是缘分,他们过着不曾有过的浪漫大学。就在去年的夏天,他们一起出去旅游,旅游车经过山脚旁时出了车祸,车翻下了山沟。石伟在剧烈的疼痛中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被车座交在中间的女友,她晕了过去,他的泪水不自觉地溢出……过很一段时间,模模糊糊的,他知道有人把他抬走……r

醒过来的时候,石伟发现自己的一只手骨折了,包了很厚的石膏。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去看朱玲,于是他慌乱地拨去了吊针,血滴从手背上的针孔上渗出来。他慌乱地到处打听,模模糊糊地撞开一个又一个病房的门……r

最后他靠在一个房门上,看见护士们把一张洁白的被单盖在一张熟悉的脸上!r

朱玲……r

石伟走过去,静静地拉下那张布,朱玲安静地没有表情。r

一滴泪砸下来,滴在她的脸颊上,发出轰然的巨响。世界的任何声音都退得很远,消失在天地的交接线……r

古亿阳迈开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双手将外衣拉得更紧些。r

石伟消失在他的背后,左手上一道深深的伤疤藏在温暖的衣袖中。还有一颗伤痕累累的心……r

古亿阳来到了公司转了一圈,每一个员工都在忙碌着,有时会有一两个抬起头来向古亿阳打招呼,然后站得笔直等待他的差遣。古亿阳觉得很不好意思就点了个头迅速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是他的公司,自己却好像是个游客一样。办公室里面很安静,也很温暖,窗外的雪还在安静地下着,小了许多,玻璃窗上结着一层模糊的白霜。r

打开了音乐,是古亿阳一直都喜欢的类型。因为很伤感,又都是用情很深的人才唱得出来的,为此被夏林说是“伤感人听的伤感音乐”。r

突然门开了,是总经理。半弓着腰笑着移进来：“古少爷,呵呵,怎么这么有空啊？”r

“哦……没事,出来走走顺便就进来听一下音乐……”没说完,古亿阳将音乐的声音调小了许多,这一举动让总经理欣喜若狂,真的很少人能够得到古亿阳的尊重的,想着是为了谈话才调小声音的,一阵又一阵的受宠若惊。r

“呵呵,这实在是……对了,董事长前两天打电话来说古先生的忌辰快到了,不知你是怎么安排的？”r

“嗯。我会考虑一下的……”古亿阳望着窗外若隐若现的景物出神。r

“哦……那好,如果你想回去,就跟我说一声,我立刻叫人定机票。那我先出去了……”r

“好的。”r

总经理退着出去,关了门。古亿阳将音乐放得大声起来,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模糊的景色。不知什么时候一滴泪从眼里渗出来,在脸颊上滑下一道痒痒的泪痕,他迅速用手拭去,连自己都害怕起来,什么时候自己习惯流泪了？……r

听完了几首许茹芸的老歌之后,突然关了音乐,打开门离开公司的时候,他决定回去。回到那个绿阳。他也没有告诉总经理,离开的时候,黄昏跟在他的背面。上海的灯光老早就亮起来了,金碧辉煌。r

大四了,这段时间同学们都在联系实习,找工作。因此古亿阳走的时候也不用向学校请假了。很简单的一个背包,很简单的回望。r

一个人登上飞机,一个人望着从窗外擦过的云雾,在九千米的高空中将回忆收集。r

飞机是从上海到武汉的,不知怎的,在人潮涌动的机场出口处,他突然想去李友铭和金宁那里看看。r

于是晕头晕脑地被的士叔叔砍了一百多块来到了金宁她们的学校。下了车那司机笑得牙都松动了,古亿阳拉起背包往肩上一靠,看了看金碧辉煌的校门。然后掏出手机才发现刚才下飞机时忘了开机,于是开机,拨通了金宁的号码……r

“喂,亿阳啊,我以为谁呢……”r

“哦,是……”r

“干嘛打电话来啊？少爷,你得可怜一下我,一接就是长途啊……在上海过得还好吧？”r

“哦,可能现在是长途加漫游了,我在你学校门口。”r

“咳……什……什么？!开什么玩笑？”r

“出来接我啊,人生地不熟的……”r

“真的啊？你……你别拿我开涮了。”r

“真的。你们学校门口右角有个绿色垃圾桶……还有……”r

“我晕!你真的来了,天啊!等等,我们就过来。”r

手机挂了。古亿阳合上手机对着校门一个劲的看,过了一会儿,一个门卫同志对着他看了看,一眼的怀疑。古亿阳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于是转过身背对校门看着对面,站在旁边的大树下,踩了踩下面的树叶,发出很好听的声音。r

过了很长时间,古亿阳一直都偷偷地看一下校门,可就是没见到金宁出来。偶尔有一两个女生会在他背后经过,然后对望一下微笑着离开,远远的还能听见她们高兴地说着“好帅哦”之类的话,搞得古亿阳满身的不自在,像是那啥。r

古亿阳半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落叶,突然右肩给人拍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一下,一眼就认出了金宁,于是微笑着“嗨”了一声。倒是金宁跳起来喊打喊杀的像是见了夏林似的,弄得古亿阳怪不好意思的,然后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人。r

“干嘛？没见过美女啊？”那女的叉了腰。r

金宁定下来又笑着搭着她的肩,笑弯着腰说：“哈哈亿阳,这不是友铭嘛,见光死啊？”r

古亿阳真的就吓了一跳,比几年前那张可爱的脸要成熟得多,但还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就是一头的短发让他很不习惯,本来她们四个是说好了一生一世长发到死的。现在……r

三个人边聊边走,进了学校,门卫看了看不敢出声,一路上两个女的根本就不让古亿阳喘口气,一个问完一个又来,古亿阳则一边“嗯”着一边半抬着头看校道两侧高大的树木。走着走着,有了点风,冷了些,古亿阳将外套勒得紧些。这里还没有下雪,所以一点冬天的味道都没有,但还是很冷,金宁的外衣领上有很好看的绒毛,长长的和她的长发掺在一起。r

后来在学校的小餐厅里坐了下来,李友铭一直都喊着很冷很冷。古亿阳也穿得很少,就一个白色内衣加一个黑色外套,而且是很宽很大,风一吹里面就充满冷气的那种。他们点了些东西坐下来,李友铭一看古亿阳拿着杯雪糕舀着就来气,本来已经很冷了,这一看,汗毛都立起来了。r

“我说这大冷天的你怎么那么勇敢啊？”r

“哦,没事……饿了。”r

金宁一口红茶差点喷了出来,艰难地咽了下去才开口：“你……你又不早说,真是的,早上没吃啊？”r

“哦,很早的飞机,没吃。下机后就直接来这里了。”r

“行了,叫些东西吃吧,”金宁看了看手机,“也快十一点了,算是午饭吧。”r

很快的,东西就端了上来,很宽大的餐厅就他们三个噼里啪啦地吃着,古亿阳一点少爷的样子都没有,在吃这一方面和夏林一个样,从小就是那样。边吃着边聊着上海的小吃什么的,渐渐地餐厅里的人多了起来,偶尔还是会有人路过他们身边,端着饭菜看着他们差点撞上桌子,反正女的就看一下古亿阳,男的就看一下金宁和李友铭。r

聊着聊着还是会聊到敏感问题,叶子盈,还有夏林。r

古亿阳只知道叶子盈可能有了新男友了；金宁只知道夏林还是喜欢着自己的；而李友铭,大概知道了许多,却将一切埋藏起来,只是插上柳娟和林辰的事。然后三个人都保持沉默,古亿阳嚼着饭菜,速度都慢了下来,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空洞。r

还没吃完呢,李友铭的手机就响了,接过来就喋喋声地聊起来,古亿阳听着怪不舒服的,什么时候友铭也学会用“淑女”的语气了。r

盖上手机的时候,李友铭笑得颇奸。r

金宁就跟着说：“走吧走吧,女大不中留,去找你的情哥哥吧。”r

“找死啊!……哈哈……那个,那你们慢慢吃啊。亿阳,别跟金宁客气,都是自己的嫂子和小姨子。那我先消失了。”说完向金宁做了个鬼脸,就噼噼啪啪冲了出去。r

古亿阳正半口肉还含着呢,就发生了这么件没头没脑的事,傻傻地呆着。r

金宁看了他一眼才解释；“友铭有男朋友了。”r

“啊？”古亿阳艰难地醒过来。r

“哦,刚才没谈到就没说。他们交往有一段时间了,一来电话就跑,都习惯了,我也没多少见过她那‘情人’,好像长得还可以,就是……不是我们学校的,是个大老板,家产应该不比你们家少。哦……当然,只是比喻。呵呵……”r

“哦,那你不是很惨,动不动就抛下你？”r

“是啊,命苦啊,碰上这么个姐妹。看她身上穿的戴的,都是那男的送的……”r

之后古亿阳开始沉默,记得高中的时候,李友铭还给他写过很多小信的,现在……也好啊,他们相爱就行了。r

吃完饭之后古亿阳和金宁聊了许多以后的工作,得知金宁已经是学校里的金牌学子,很高兴地想挖她去他公司工作呢。被金宁臭骂了一顿,说是想领导她没那么容易,上下关系看起来多不爽,动不动就一个老板一个员工的。r

下午古亿阳还要赶回绿阳,就匆匆地走了。走的时候,不知怎么了,居然问金宁要不要去北京看看,让两个人站在路旁呆了好久,彼此沉默。世界好像瞬间失去了任何声音。r

一辆又一辆开往不同方向的公车安静地驶过,冷冷的风将午后的阳光扫得一点都不暖和,反而变得凉凉的,很干燥。r

开往绿阳的车停下来,古亿阳慢慢走上车的台阶,车门关上的最后一刻,金宁还是没有开口,风将她长长的头发掠向一边,落叶掉在她的身后。r

车慢慢开动,古亿阳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透过玻璃窗看着金宁。最后,金宁抬起头来向古亿阳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古亿阳的嘴角微微地上扬,也对金宁打了个OK的手势。r

车子加了速,金宁在车镜里迅速地缩小,后退,一直立在风中,长发飘扬。r

古亿阳在车里面透过玻璃窗一路看回去。渐渐地才熟悉起绿阳的每一条宽大干净的道路,还有那一棵棵高大的树木,一个个熟悉的商店,一座座亲切的巨型广告牌,一群群绿阳的市民……r

车停在人潮拥挤的路口,古亿阳拉起背包下了车。第一脚落在几年前的绿阳,心里一阵很踏实很踏实的感觉,每一步迈出去都格外的有力,自己好像高大了许多。r

很快的,古亿阳熟悉地穿过一条又一条安静的街道,拐过一个又一个90度的拐弯。两边的高大树木还有掉不尽的树叶,艰难地与树枝相接,不知什么时候会支持不住离开彼此。r

回到家门口,门开着,里面传出几个人的声音。古亿阳对周围看了看,然后走了进去。妈妈正和几个人在楼下说着话,等那几个人进了车,开出门去的时候,她才发现门口有一个人站着,走近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儿子。r

“妈。”r

古亿阳的妈妈立刻高兴得又笑又拉,惊喜的程度绝不亚于做成了一笔巨资的生意。然后就跟着一大串一大串的话连续不断,问长问短的。r

“亿阳,回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饿了吧？妈立刻给你做饭啊。”r

“好……”古亿阳顿时发现妈妈的眼尾纹明显了许多,“……让王婶做就好了,你歇一下吧。”r

妈妈一听真的很安慰,从小到大,亿阳都没有对自己说过歇息一下的,“哦,王婶今天请假,我来做就行了。”r

“刚才那些人……”r

“哦,都是生意上的人,他们是你爸生前的好友,跟你夏叔叔一样。”r

“那我先上楼去收拾一下吧。”r

“好,做好饭我就叫你。”r

古亿阳带着疲惫的步伐上了楼梯,楼梯的两旁居然有了一点点可见的灰尘。但还是一阵很温馨的感觉。打开房间进去,里面一点久闭的闷气都没有。窗开着,正对着外面高大的木棉,树叶几乎掉尽了,孤独地立着。r

房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没有一点变化,也没有一点灰尘。古亿阳很容易地找出许多放在家里的唱片,然后放开音乐。真的就回到了那一年的高中……和夏林一起为找这些唱片走过的一条又一条街道……r

第二天便是古亿阳爸爸的忌辰。r

古亿阳和妈妈很早就去拜祭了,看着爸爸的相片,依然年轻的笑容,彼此都沉默。坟墓上的草长得很好看,一点都没有因为寒冷而枯黄。古亿阳把鲜花放下,妈妈只是站着,戴着深紫色的眼镜。司机则自己弯着腰,捡起那些落着旁边的枯树叶。r

过了不久,陆续有几辆小车停下来,然后走出一两个戴墨镜的人,他们走过来,和古亿阳的妈妈点了点头,看来都是那些生意上的好友了。后来夏林的爸爸也来了,样子一点都没变,走过来就对古亿阳很热情,搭着肩膀说长高了。古亿阳也微笑了一下叫了声“夏叔叔”。r

然后夏林的爸爸走过去把鲜花放下,擦了一下墓碑上的相片,然后转身和古亿阳的妈妈说起话。谈着谈着两个人好像很不平静,古亿阳看着就奇怪,但也没有去问一下,感觉生意人任何时候都可以谈生意吧,即使是现在……r

没过多久,人们都陆续离去了。古亿阳的妈妈接过一个电话,谈了几句。于是问古亿阳要不要一起去一趟公司。古亿阳觉得也很无聊,就说他要到处去走走,顺便去一趟夏林家。r

古亿阳的妈妈开始是一阵沉默,说：“上次夏林回来的时候没能碰上你,现在你回来了,他又没回来,你们也很久没见面了吧？”r

“嗯,是很久了。”r

“那你去吧,顺便代我问候一下夏林的妈妈。”r

“嗯。”r

古亿阳和妈妈先回到了家,然后古亿阳下了车,司机载着古亿阳的妈妈去了公司。古亿阳进到家里面,好不容易找到了高中时期的那辆红色脚踏车,用布盖着,拉开的时候一阵很浓的灰尘。古亿阳站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清洁工作不小啊,但最终还是股起勇气决定冲洗一番……r

洗完后,看上去还是那么漂亮,古亿阳卷着袖子拿着抹布微笑了一下。然后关了门,推着车到街边的修车摊修理一下,几年没骑了,弄得修车伯伯是换这换那的敲打了半天,看得古亿阳一阵担心一阵心酸的,我可爱的车啊!r

古亿阳骑着自己久违的跑车,穿过每一条熟悉的干净街道,吹着细小却能夹着枯叶的风,他回到了那个年华盛放的年代,那个和夏林一起横冲直撞的岁月……r

还是那样干净的街道,还是那样的行人,还是那样的90度角拐弯,还是那样两排站得笔直的高大树木……r

古亿阳沿着熟悉的路线来到了夏林的家门口。很安静,很宽大的闸门紧闭着。古亿阳坐在车上向里面探了探头,不远处有一个人正在拿着水管浇花,弯着腰。正巧那人也看见了门外有人站着,于是放下手上的活,擦擦手端详着走过来……r

“你……亿阳少爷？!”r

亿阳微笑了一下,向他点了点头,那人立刻打开了门,“亿阳少爷,这真是……好久没见过面了……”r

“哦,是啊,家里有人在吗？”r

“老爷和太太出去了,小少爷在家,大少爷也好久都没回来了……”r

“小桐在家啊,那我去看一下吧。”r

“哦,好……好。”r

古亿阳一直都坐在车上,脚一蹬就向里面去了。车停在楼下,自己推开大门走进去,宽旷的大厅里安静得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干脆回响。r

突然楼上的房间里探出一个脑袋来,一个男生,想必就是小桐了。他向下面看了看,一个和他哥哥一般高的男生。然后小桐斜着脑袋走下来,古亿阳正看着他,然后开口：“小桐,不认识我了？”r

“你……哦!亿阳哥!”r

“呵,哇!都长那么高啦,在干嘛啊？”r

“哦,哈哈,没……没什么,快坐。”说着他便走去倒了杯可乐,“给,还喝可乐吧？我哥上次回来还是喝这种,想必你也没变。”r

“呵,喜欢啊。”r

两个人坐下来谈了一会儿,彼此一点都不陌生,小桐从小就跟着夏林和古亿阳“混”了,还时不时地跟着能吃到一大堆希奇古怪的东西。小桐真的长高了,应该也读初中了吧,比先前那个拿出一百块钱让柳娟和友铭哭笑不得的小孩子要成熟得多,长得还是和夏林没什么差别,简直就是小型的夏林。r

谈了一会儿,越是发觉小桐真的和夏林一模一样,一样爱说两重意思又可笑的话,一样有好看的脸孔和牙齿,一样喜欢留着碎乱的头发,然后不时还要拨弄一下。古亿阳看着微微一笑,这世界真普通,是兄弟就那么一样,太没创意!r

突然楼上小桐的房间里探出一个女生,向楼下看了一下,楼下的小桐和古亿阳也向上看了一下她。顿时小桐和那女生一脸发红,热度一烧就到了耳根。古亿阳看了看,随便那么一猜也就猜中了,那女孩子是小桐的好朋友,或者干脆说是女朋友,压死早恋这个词语。r

后来那女的就害羞地躲了进去,门关得格外小声,整个大厅都能听到干脆的弹簧声。然后小桐就有点语无伦次起来,古亿阳微笑着那么一句“没事,恋爱自由”让小桐半口可乐都差点喷出来。r

后来古亿阳就上了楼到夏林的房间里坐坐,也好放小桐回去看看他那个漂亮的女同学。进了夏林的房间,里面比他在家时整洁了许多,古亿阳在书架上找到了他们和叶子盈、金宁她们几个的相片,每个人都笑得那么的干脆利落。说是书架,上面倒是什么书都没有,夏林一向不怎么喜欢看书的,倒是一大堆唱片,虽然数量只有古亿阳的一半不到,但看起来已经很壮观了,于是古亿阳趁机翻了个遍,反正摆在不听就是犯罪uff08浪费是一种犯罪uff09。突然从中间掉下一张相片,落在他的脚下……r

[作品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