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逛到凌晨两点多,也不可能带个女生回家吧,看来也只有通宵了。好在绿阳还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城市,即使是现在,也还是到处通明,街上的行人半低着头来回穿梭,忙碌的典型城市夜生活。r
后来他们分开走了,向着不同的方向。夏林和金宁向城市的最中心走去,说是要多看几眼灿烂的绿阳。古亿阳和叶子盈离开匆忙的街,沿着整齐而寂寞的路灯一路下去。他们的酒气也渐渐减了许多,本来发烫的脸庞开始在凌晨中被冷却,身体也觉察到深夜的寒冷,于是将单薄的外套缩紧,寒气灌入高高的衣领。一路走下去,渐渐觉得累了,昏昏沉沉。大概酒精还是没有散尽,反而又开始冲击大脑了。r
古亿阳扶着叶子盈坐在路灯不远的木条椅子上。这里是街心公园,到处还是很安静,偶尔会有夜游的动物穿过草地,还有年轻的男女在走路。古亿阳脱下雪白的外衣披在叶子盈肩上,搂着她看晴夜的星空,高远而深冷。叶子盈睁着眼看了一下身边的男生,突然感觉到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他：高高的鼻梁,白净的脸庞,还有女孩般好看而温柔的嘴唇……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根一阵不自觉地发烫,低下头在心里偷骂了几句“要死!”。r
“子盈……”古亿阳的声音小到了极点。r
“嗯？”r
“我……我们……”r
“嗯？……”r
“接吻吧。”r
……r
凌晨三点,钟声消失在夜色中。r
金宁拉着夏林穿过几条热闹的夜街,顺便吃了几串地道的油炸。一点酒后的感觉都没有,活蹦乱跳的。金宁开始有点留恋了,对常去的店子都会回头看上几眼,然后呼一口气,向购物大夏走去。因为夏林说了,只要登上购物大夏的最顶层,便能透过玻璃幕墙看到整个绿阳市,相当壮观。r
于是乎,金宁拉着夏林半逛半跑地进了购物大夏。倒是没什么心情购物,就推着夏林带路。穿过几层购物楼,便坐着电梯一直上到了最顶层。r
哇!简直超“腐败”!四周都是通明的落地玻璃,整个绿阳市的灯火打在了玻璃上面,于是斑斓成一片。金宁鬼哭狼嚎地往玻璃幕墙一贴,整个眼神都发了光,拉着夏林的手都激动得颤抖起来。弄得夏林格外不自在,小样儿像是丈母娘见了新女婿似的。于是安静地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金宁,对着玻璃墙指手画脚的,“那是我们的学校!那是中心广场!那是我和子盈常去的商业街!……”r
夏林站在后面拥抱着她,深夜的天空布满了闪耀的星星。天幕下面一片灯火的海洋,活泼地变动着缤纷的颜色。灯光透过落地玻璃散出雾一般的光芒,打在他们的身上。于是夏林看到了金宁可爱而朦胧的脸,一双明亮的眼睛,还有一头漂亮轻柔的长发……r
从来不曾这样近距离地端详过一个女生,包括金宁……r
金宁突然感觉自己的左脸被轻柔的东西碰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到了夏林熟悉而陌生的脸,泛着被灯光照出的红晕。还有一张平时叽叽哇哇而现在格外安静,格外好看的嘴唇……r
“喂!起床了!……”r
“起来了,两位大小姐,要搬家走人了!”r
“快快……都‘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了……”r
叶子盈重重地伸了个懒腰,双手尽量地向后伸去。然后揉揉眼。眼睛半眯着被窗台上的阳光照得刺痛,看看枕边的闹钟,都已经12点半了!于是赶快跳起来,叉着两腿就把金宁的被子给掀了,颇具地主婆的气势。金宁才“咦呀嗯”地将屈成团的身子伸直。然后叶子盈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撒了满窗台,整个宿舍顿时通明。金宁才睁开沉重的双眼,二话没说,劈里啪啦地就和叶子盈往厕所里挤,争着上。r
叶子盈一边刷牙一边思考着昨晚怎么着就回了宿舍,只记得喝了很多酒,然后和古亿阳去逛,然后……好像是接吻了……然后睡着了,该死!然后天亮昏昏回了学校。r
金宁看着叶子盈的脸还微微地泛红着,于是问她是不是酒还没解呢？谁知叶子盈“啊？”了好几声装聋子,慌慌忙忙洗起脸来。然后先跑了。金宁对着镜子梳理长长的头发,突然定下来看了一下自己,嘴角一翘微微一笑,一看就知道心里有鬼。原来她昨晚倒是没醉,一整晚的清醒。当然,也有那么一段昏昏的感觉,好像是和夏林接吻的时候。昨晚夏林和她在购物大夏顶楼,趁着她看风景的时候,偷偷地亲了人家一下左脸颊,后来不知是酒气还是怎么了,她就感觉脸颊一直烧,一直发烫,昏昏地就蹬起了脚和夏林接吻了……r
想到这里,金宁觉得有点不“淑女”,于是赶紧慌乱地绑好头发就出去收拾东西了。因为放假得走了,她们都毕业了。r
绿阳高中。r
三年,是一种很快的时光,也是一种很慢的消磨。r
她们走的时候,古亿阳和夏林都来送她们。感觉上看到她们开始有种以前没有的怪怪的感觉。两个男生都特安静,当然,也都特卖命。于是大包小包的就往外扛,大箱小箱的就往外拉。初夏的阳光让他们都热出了一大把汗,谁能想到这两个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干起活来还蛮有当义工的天赋啊。r
四个女生,陆续向着不同的方向。走上车,一句珍重一把辛酸泪的,弄得气氛格外悲壮。r
“娟,要记得我们啊,有空一定要到我家玩啊……”r
“友铭,你个疯丫头片子,还记得我家的电话号码吧？”r
“宁子,咱四个永远是好姐妹!……”r
“子盈!当了董事长夫人记得扶贫啊!比如我啊……”r
古亿阳和夏林站在人潮拥挤的街头,开始对未来茫然成一片……r
绿阳的初夏与阳光一样,都是轰轰烈烈的。路的两旁高大地站着繁盛的植物,是古亿阳喜欢的那种,有宽大的叶子,有笔直的树干,有连成一片的树影与阴凉……r
热闹的街头,站着那些寂寞的灵魂。一个一个,孤独地游走着。r
画面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迷茫的绿树,朦胧的蓝天,淡皱的路面,还有陌生的眼神……r
……r
四年前的回忆。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