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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草地上看天空,此时的天,灰灰的,不见一点阳光。几只彼此孤独的飞鸟掠过天空,没有声音,静得只有耳边沙沙的风声。闭上眼,几根长长的枯草将他们的耳根弄得微微发痒。r
古亿阳好几天没来学校了,今天终于来了。和夏林安静地坐在教室的最后排。r
很正常的,古亿阳爸爸去世的事传得纷纷扬扬,教室里一阵又一阵的寂静,就连叶子盈和金宁她们都没有走过来安慰,却悄悄地被这安静熏得眼睛里布满了血丝。r
直到午饭后,叶子盈和金宁两个还是找到了古亿阳和夏林。r
大概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彼此都没有说话,于是一个带着湿润的眼光便已足够了。四个人一同来到了学校后面的荒草坡上,那里早已经是一大片的浓密,远看是一片枯黄,走近坐下去,身边却能看得见浅浅的绿。还有四瓶红色和可口可乐。r
这里静得居然可以听得见风的声音,深秋的气息。然后秋风将他们的头发吹向一边,冽冽的,犹如四朵站着风中摇曳的芦苇。r
叶子盈抓过古亿阳的手,微微颤抖。“亿阳……”然后便是一阵又一阵的安静,有风的气息。他们对望,然后觉得彼此的手握得更紧,一句话都没说,只听见风冽冽地路过,荒草成片地波浪般的倾斜。r
四个人躺在草地上看天空。此时的天,灰灰的,不见一点阳光。不例外,几只彼此孤独的飞鸟掠过天空,没有鸟声,静得只有耳边沙沙的风声。闭上眼,几根长长的枯草将他们的耳根弄得微微发痒。r
古亿阳捏断脸旁的几根枯草,向天空抛去。它们被风吹散开来。……一切都安静地睡去,灰灰层层的天空上面……爸爸……r
不一会儿便觉得眼睛被云层后面的太阳昏昏地照得发痛,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溢出。暖暖的,灼灼作痛……r
四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荒草的海洋里,任何声音都走得很远,有一种声音很近,他们说：亿阳,我们一直在你身旁。r
高考的左脚已经迈出了,右脚还会远吗？铺天盖地的试卷不在话下,连周末都被剥夺了。r
古亿阳的晚饭是和夏林一起在校外完成的。回到家里已经快八点了,金碧辉煌的房子却异常的冷清。自从亿阳的爸爸去世后,古亿阳一直和妈妈都不是很亲近,有时连话都说不上,便各自躲在房里。r
古亿阳刚踏进大厅,妈妈一个人便坐在沙发上忙着翻看公司的资料,自从亿阳爸爸去世后,整个公司都由妈妈管理。他们彼此望了一下对方,然后亿阳安静地上楼去了,楼梯清脆的脚步声四里回响。r
“亿阳……”妈妈还是先开了口。r
古亿阳先是站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上楼。r
“……就快高考了,我想问一下你报考哪所大学……这里有一大本资料,你……”原来她看的是各高校的资料,正为亿阳琢磨着呢。r
古亿阳终于还是站住,回过头来向楼下看了一眼。r
“还没定,到时再说吧……”r
“我想,你还是去读金融贸易吧,到时接管你爸爸的公司……”r
“嗯……”r
然后古亿阳消失在单调的关门声中,干脆而安静的门锁弹簧声。整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却是落寞的灯火通明……r
高考是怎样结束的,谁也说不清,我也一样。三天的魔鬼期一过,他们几个都疯掉了……r
“喂!哪去了,还不快来？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们两个了……”金宁对着手机大喊大叫的,耳边噪闹着疯狂的摇滚,脚下明显地震动。r
“等等,快了,我们打扮打扮。”r
“打什么扮啊？是人是鬼谁不知道啊？别装孙子了!……”r
“喂……什么？那边好吵啊!听不见,现在就过去!”夏林赶快合上手机,拉起古亿阳就往外冲。r
高考最后的那天晚上,金宁她们四个都没有急着回去,于是那一晚,她们都玩疯掉了。她们约了古亿阳和夏林,还有几个要好的同学。应该说,那一晚是没人想离开回家的,彻底解放了,留下一大段的空白,于是拼命找回忆来填埋,还有岁月的留恋。过了今天,谁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再见谁一面,哪里才是寂寞的天,哪里才是日记的开头,谁也不清楚……r
当晚他们包了附近一个酒楼的K房,不用说,财政支出方面便由古亿阳和夏林负责。金宁、叶子盈、柳娟和李友铭四个早早地就往沙发上那么一倒,都装起了少奶奶的气势,对着服务员兄弟一个笑一句吆喝的,要这要那的,人模鬼样!什么“翻身农奴当主人”在她们四个身上真的体现充分。于是她们开始劈里啪啦地“饿狼传说”起来。旁边还有班长朱玲入迷地高歌,还有“老高”石伟,及几个很熟悉的陌生人——同班同学。r
不一会儿,古亿阳和夏林就到了,一进门就一个超假的气氛,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及口中的工作,一个劲地愣看着。这也难怪,他们两个打扮得是叫人吃惊：古亿阳整套的白色,头发弄得跟相亲没啥两样；夏林整套的黑色,戴了副蓝色墨镜,头发还闪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亮粉。然后两个人大嘴一咧微微一笑,所有人才醒过来,继续几秒钟前的工作。r
夏林一看朱玲在那唱着,立马就飞过去和她合唱,那声音别提有多跑调,完全没有校庆时候的功力。于是亿阳抚住耳朵挤坐在沙发上,端起桌上的啤酒连泡沫一起倒空。r
“我说!那小子和班长唱歌呢,您不生气吧？”亿阳对着金宁把分贝提得相当高。r
“生什么气？唱个歌嘛,啥世纪了？还只望有什么纯情少男呀？!……”r
古亿阳便装作是声音太噪听不见,一个劲地“啊？啊？”。r
叶子盈给金宁递去一杯可乐,喊道：“她能有什么气？!吃点醋罢了。现在就用可乐冲淡一下……”r
然后金宁抢过可乐的同时,子盈得到的回报是小脚上隐隐作痛。柳娟和友铭却只顾着横扫桌上的东西,也不知叶子盈尖叫着做什么。还有几个不太熟悉的同学,他们倒也不见外,围在那边喊打喊杀的,想必喝高了。r
整个K房乱成一片,还真想不到“绿阳高中”的学生也有疯的时候。花生散落满地,啤酒泡沫还在桌面上艰难地爬行,空气中凝漫着许多种东西,有酒精,有高喊,有摇滚……r
直到深夜十二点,他们才离开酒楼,其中倒了两个不知名的男生,由一堆同学扶着先走了。剩下的人个个都脸颊红红眼睛也有点迷茫的那种,于是决定边走边聊,反正今晚是回不了学校了,门卫叔叔早就关门做梦了。r
朱玲还真行,这一路歌地唱下来,一个晚上只唱了两杯酒,嗓子没哑,肚子倒饿扁了。于是拉着人家想再去吃什么绿阳小食,可是大家都吃饱喝足了,不时还打个嗝来消消气,证明一下,所以谁都没搭应。还没等她发牢骚,“老高”倒说了声“我也有点饿”没把大伙乐的,终于解救了。这石伟今晚也呆调音器旁边弄了一晚,也不知是冲着自己学物理呢,还是爱音乐,矗那儿就没离开过。于是呼,两个搭拉起来就往灯火通明的地儿走。小两口脚步一前一后,越挨越近,还没拐弯倒拉起手跑了!剩下夏林和金宁他们六个看傻了眼,对望着呆了两秒,齐呼：“哦……原来如此!!!”r
柳娟和李友铭倒也是聪明人,看这情形,不消失就太没人性了。于是说是去逛逛,然后劈里啪啦地跑得不见人影。剩下的四个自然分成两对,高考完了,终于可以谈恋爱了,于是两个男生装大胆地牵起她们的手,走在凌晨却依然喧哗的街头。一颗明亮的流星划过夜空,拖着长长的尾巴……r
夏林刚开口谈起高考的事,便被金宁和叶子盈瞪了一眼,“我们约好了,谁也不准谈考试!”r
“喔……那暑假过后总有点想法吧？”r
一句话刚说完,顿时空气停滞了下来。高考,谁也不知道会到哪里去。大学,又是一个怎样的世界。爱情,我们怎样走在一起……r
沉默了一段,古亿阳呼了一口气,“谁也不知怎样,所以大家不要想了,等通知书呗。”r
“也只有这样了啊。哈哈,你应该会代替你老爸做你的董事长吧？……”话说得太快,金宁突然才想起古亿阳之前的伤心,于是默默等着挨踢。r
“呵呵,是啊,就快做董事长了……”古亿阳居然微微翘起嘴,笑眯眯地瞟了一下叶子盈。r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颇有逃过一难的庆幸。然而叶子盈甩开了他的手,“俺们乡下人还得回家种地,到时还请‘董事长’支援支援,捐个化肥什么的。”r
夏林马上抢答：“哈哈,董事长夫人还种地呢？回去给他们家添个孙子得了。”r
免谈,叶子盈一脚,金宁一拳,古亿阳搭着他的肩,那眼神别提有多同意加同情他。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