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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开始决定好好地对待彼此；开始两个人走过北京繁闹的街,宁静的胡同；在某一个寂寞的夜,找一个熟悉的人一起看星空；在内心自责的时候,将彼此的手握得更紧；对着绿阳高中的照片流泪满面；曾经放弃又微笑地迈开步,将人与人,事与事都统统铬进年华,写入岁月……r
古亿阳在上海过得很好,只是偶尔一阵很不自觉的寂寞。尤其是自己拿着可乐倒空的时候,发现身边少了夏林,而连一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r
当然,他拥有很多的同学,可是从来都没有一个能和夏林一样的。可以将任何东西都和他一起分担,可以骂完打完之后又一起笑着搭肩钩背的。r
大学是一个小社会,里面灌满了许多看不清的烟雾,一些可以让人窒息的东西,而且在这些不为人知的背后,随时都有一把利箭藏在人与人的眼光之间。古亿阳一开始都不太相信,但久而久之,便同情起了大学里的每一个人。他写道：在大学里,我一直都在认真。可是当我抬头看一片天时,才发现原来我很幼稚,这里完全和绿阳高中不一样。我开始同情并原谅这里的每一个人,因为他们都在为将来,或者说是未来努力,然而手段只不过是他们误途的开端。r
古亿阳经常还是会给叶子盈电话,都是没说上几句就一大段安静的。叶子盈也会偶尔向古亿阳哭诉一下穷人的生活,还有批评夏林的腐败政策。给他讲北京有一条条繁华的街道,也有一条条古老而宁静的胡同,有沙尘暴过后的满地黄土,也有站得格外笔直的葱郁大树,是古亿阳所喜欢的那种宽大叶片和深褐色树干的。到了冬天,它们就会疯狂地掉叶子,人们走过去会发出沙沙的声响。r
他们都很久没见过面了,自从读了大学,彼此都在为将来的事业打拼。r
古亿阳的爸爸以前就有想过在上海开个分公司的想法,可是从他去世以后,就没人提起过。但是也不知怎么的,古亿阳的妈妈就收购了上海的一家公司,改成了“古氏集团上海分公司”。古亿阳就一边读大学,一边来到公司里走动。r
古亿阳的妈妈很少来上海,都是在绿阳。上海的分公司就交给了一个总部里提升的经理,等古亿阳毕业,想必就是古亿阳做主了。r
夏林知道这事后,总是对着叶子盈叫“董事长夫人”,然后叶子盈就会连笑带骂地追打他。r
到了后来,叶子盈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一滴滴的眼泪就往外渗。弄得夏林手忙脚乱的,不知哪里把她弄哭了,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r
然后递过去给她“心相印”的纸巾,叶子盈接过去“嗤”的一声就笑起来,“男生也用纸巾啊？还心相印呢。”r
“呵呵,谁说男生就不能用了。我告诉你,人家古亿阳先生也是用这个的。”r
“……夏林啊,我现在都开始有点乱了,你说我和亿阳都好两年没见面了,你那句‘董事长夫人’我真不敢当了。再说,他和许曼红青梅竹马的,呆一块……门当户对的,我就更不敢有什么想法了……”r
“什么想法啊？哈哈,想嫁想疯啦？……那个啊,其实他们两个也就一兄妹,你不要想太多了,我都相信亿阳的,你还能不相信不成？”r
“哎,有钱人的公子,有几个他妈的是纯情的主啊？当然,你或许可以另当别论。”r
“得,你别太可爱了行不？要不然我还真考虑要了你呢……哎哟哟……”很自然的,夏林的脚麻麻作痛,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女生踢人的习惯就养成了,还真彻底。r
听完叶子盈人生的叹息之后,夏林还是陪着她去吃晚饭。一路上都会碰上好几个熟人,对着他们两个一顿扫视,然后夏林就会招招手走得格外笔直。叶子盈则会半斜着脑袋看一下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夏林,警告他别太得寸进尺了,现在之所以不解释,完全是为了方便。一来叶子盈自己可以摆脱由于外貌引来不少的追求者,二来也可以为金宁保护好夏林,免得他朝三暮四的,把宁子给抛了。r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那一晚,叶子盈哭完之后,真的开始乱成一团了。r
那一晚,学校的篮球队和另一个学校的比赛,结果夏林他们赢了,而且夏林得了全队的最高分。为此,他们班里决定当晚举行庆功会。说是庆功会,其实也就是在学校篮球场旁喝个酒,啃个花生什么的。不过气氛还挺热闹的,来了许多人。r
从一开始,男男女女的就抓着夏林不放,对着他一个劲地灌酒。什么为庆祝球队胜利,为庆祝学校强大,为庆祝他们班出了人材,没少灌了夏林好几杯,弄到最后什么庆祝夏林和叶子盈早生贵子都出来了,搞得叶子盈很不好意思,心里臭骂了自己好几句活该,要是早早解释了,现在就不会被误会了。叶子盈坐在夏林旁边一个劲的劝他别喝了,可是所有人都喊着非喝不可,说是叶子盈心疼了……r
喝到最后,夏林觉得头都痛了起来,整个脸一个劲地发烫,心里想着和古亿阳拼死喝可爱的痛快,没想到现在孤军奋战,喝的却是冒着泡沫的啤酒。r
忽然觉得背后被拍了几下,回过头来原来是球队里的兄弟,咧着嘴搭着他的肩膀坐下。他们是其他班上的,想必肯定又是来灌酒了。他们一坐下来就一个劲地倒空了好几瓶,和夏林钩肩搭背的,“林哥”长“林哥”短的。整个场面非常热闹,各吃各的,乱成一片。r
可是喝到后来,他们球队里的几个居然和夏林吵了起来,个个脸红耳赤的。叶子盈也不知怎么回事,看着他们几个人高马大的,心里紧张得差点哭了出来,冲过去想拉开夏林。没想到不过去还好,一过去就被他们中的一个给抱住了,勒得很紧。那人喊道：r
“夏林!你小子还真会找,这么漂亮的妞你都跟我争!你以为你是谁？”r
“你他妈的快放开她!放开我……高扬!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女孩子算什么好汉？!”夏林被其他几个按住,争扎得衣服都裂开了。r
“哈哈,我还就欺负她了,怎么着？我高扬看上的,你小子别想得到!”r
“她……她是我的!”r
“你的？你他妈连她手都没牵过就说是你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啊？人家不喜欢你!别在那装纯情了!”r
“快放了她!……”夏林争扎得脸颊通红,额上的青筋和手臂上的血管都明显凸起。r
“我就不放,就不放……”说着就低下头去亲叶子盈。叶子盈左摇右晃的,还是给他亲了好几下脸,急得直哭,用手拼命擦着脸,口里只知道喊着夏林的名字。r
夏林看见这个场面,大喊了一声“妈的……”,然后踩了他们的脚掌,争扎开来,冲过去对着高扬就是一拳,拉过叶子盈。r
场面一下子失控了,高扬的嘴角渗出血来向夏林扑去,其他几个也跑过来对着夏林一阵踢打。叶子盈跺着脚只知道哭了。班上的男同学看这情境,都一涌而上；女的拉过叶子盈拥在身旁。场面顿时乱成一团,夏林只隐约听见有人高喊,有人将酒瓶打碎,眼前的人与人都分不开,觉得身体剧烈地疼痛,手臂被划开几道口子,有湿咸的汗水和粘稠的血……r
后来,夏林打得昏昏的倒了下去,对方一看情况不妙,撒腿就跑。一群人围过来喊着夏林。叶子盈蹲下来急得边哭边喊着夏林的名字,不知如何是好,眼睛被泪水浸得模糊起来。r
过了一会,夏林睁开眼,疲惫地站了起来,手抚住另一只直冒血的手,红色的粘液渗过指缝滴了下来。叶子盈还是哭着看着夏林痛苦的表情,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几个同学扶着夏林去了校医,叶子盈也停哭了和夏林对望一下,跟在背后。走的时候夏林回过头来向他们说：“没想到今晚发生了这么热闹的事,你们几个没事吧？”r
“没事没事……”r
“那就好,谢谢你们了。对了,你们先离开吧,剩下的人把场地收拾一下。还有,任何人都不能把今晚的事说出去,否则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r
所有人都说好的,他们都清楚在学校打架的严重性。然后夏林叫其他人都先走吧,忍着疼痛和叶子盈一瘸一拐地走了。r
叶子盈扶着夏林一边走着一边掉眼泪,也不知说点什么,两个人都很安静。后来还是夏林先开了口,说他不疼,没什么事,叫她别想太多了。叶子盈只顾着点头,连抬头看一眼夏林都不敢。敢情刚才被那男的亲了几下现在觉得残花败柳了,好像特没脸面。r
回去的时候,夏林也就绑了几圈纱布,擦了点紫色红色的药水,弄得满脸“青红皂白”的。到了宿舍楼下叫叶子盈回去,回头向她做了一下鬼脸,然后脸就被刚才的鬼脸拉扯痛得哎哟直叫。叶子盈“嗤”的一声,艰难地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好几次都回头看一下夏林一瘸一拐地上楼梯。然后抚住嘴,眼睛一个劲地渗出泪来,乌黑的长发消失在夜色中。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