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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过值得纪念的每一条路,一起看过的每一片天空,哭过笑过打过,铬进岁月,流入年华。于是他想起了某一年绿阳也有过这样的一场雪,悄悄的,如同创伤过后的恢复,那么的孤独,那么的自然。r
李友铭和金宁,两人可是几乎什么都在一起的。武汉是个很古老而沉重的城市,离绿阳并不远,几个小时的车也就到了。一进校门就开始拼命地之呼者也地传统起来。再说,她们的专业也够她们受的,法学。r
整天抱着足够当枕头的书,一身白色的衬衫就让李友铭骂了好久。学校也都是一股挺可怕的风气,一遇什么不爽的地方,就是一句“我告你!”r
更可恶的就是男女学生互相表白时,对方一句“你所说的话将成为程堂证供”差点让人家自刎轻生。学校里所谓的教授、讲师什么的,都是戴着厚厚的放大镜,也是一股阴森森的脸孔。r
李友铭也不知怎么了,就把本来黑得发亮的长发给剪了,留起了盖耳的长碎。说句好听的,倒也别有一番味道。本来李友铭就长着一张白铁打的瓜子脸,五官明显得近乎可爱,现在短短的头发就更显得出她的美丽动人了。可是金宁却为此没少骂过友铭,说是本来四姐妹早就定了合约,谁也不准把长发给灭了,否则她妈的就是叛徒。本来金宁一个人臭骂还好,大不了李友铭一包薯片搞定。后来金宁泄了密,叶子盈专门从北京来电加骂,在广东的柳娟则用粤语骂她“颠婆”,事情过了好久才消灭。原来暑假剪了短发是她妈妈逼的,虽说没有用传统的经济制裁,但连拉带推的架势还是有的,说是留长头发太温柔,怕在外面受欺负,而且读法学的留短发看起来顺眼些。这后者还算忍着接受,前者的原因一看就不爽。柳娟说原来如此,难怪像赖斯那样的许多母性国家领导人就留着短发,还有友铭她妈。r
李友铭也不知从“头”开始还是怎么的,没多久还就有好几个男同胞败在她的牛仔裤下了。一时半会的就收了好几封有暗香的信。可惜李友铭就是看不上,硬是推给金宁叫她给烧了,口里还念念有词地说心中只有金宁这个好姐妹。后来金宁开玩笑问她是不是还放不下古亿阳。不问还好,一问李友铭倒安静下来,眼睛就红了起来,急得金宁臭骂了自己几句“我该死”。r
“也不怪你的,宁子,说句实话,我还是一样祝福古亿阳和小盈的,她俩挺配的……”r
“哦,是……不过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r
“不是,他们真的很好,古亿阳一直都喜欢像小盈那样的女生,就像夏林那小子喜欢你一样……”r
金宁顿时才回过神来,瞪了一下友铭。而李友铭也不在意,就继续说下去。“我的确放不下古亿阳,但……我绝不会破坏我的好姐妹的。宁子,你说我是不是好傻？”r
“嗯,是挺傻的……哦不,那个……你是好心。”r
“你别安慰了,像你们这种疯丫头钓了金龟的,哪里知道百姓的苦？”r
“我靠!你欠揍啊？……现在分开得那么远,谁也不知以后会怎样,有钱的男人有几个是他妈的纯情的啊？”r
“你还别说,像夏林那小子,非你不嫁的呢。哦不,非你不娶。”r
然后两个就开始沉默,好像用心灵说话一样。于是对着天空一阵又一阵的呼出二氧化碳。后来觉得无聊了,两个就靠着背,唱起了歌：r
曾经缘分地在一起r
曾经嬉闹地哭泣r
珍惜过后分离r
知心精彩回忆r
一声问候一声关怀r
惦记着你r
梦很美丽我们一起r
不再留着泪演着独角戏r
花儿笑了叶儿绿r
……r
不久,所有的人都投入到学习中去。虽说是大学,但所有的人开始觉察到时间其实很软弱,受不得半点折磨,很容易就夭折在手指与手指之间。至于逃过考试的时代更是不用说,人们开始学会用信仰来说话,他们在说,主啊,救救我吧!救救我吧!!!r
柳娟虽说独自远离了长江,来到了另一条很繁华的珠江,但她随时都不会孤独,她开始拥有来自南方的许多朋友。她们不吃辣,她们不说清晰的语言,她们说着柳娟根本听不懂的粤语,然后彼此拉着手走在一个繁华的大都市中,消失在近乎90度的拐弯。r
柳娟的黑长发自然受到她们的称赞,几乎想占为己有的冲动都有了。柳娟就开始对着她们讲这头发的故事,和那些在远方的绿阳,有着那些可爱的人儿。r
开始学医的时候,柳娟就被吓了好几次。看解剖时,都是一大堆女生抱在一起鬼哭神号的。有好几晚晚上都不敢关灯,被阿姨骂了好几次,每次都说：“你们这群小蹄子,老娘还没见过能让我眨下眼的事儿。”r
等那厮走后,柳娟就一句“恐怕以后死了还要睁着眼,死不瞑目。”r
然后整个女生宿舍笑声响起,灯光暗了下去。阿姨给关了总电闸。r
叶子盈、金宁和李友铭经常会收到柳娟的来信,一开信就一句“好惨啊”让人先紧张起来。原来都是说她的学习生活还有新交的姐妹。说如何地将针筒子刺得一颗挺好的桔子满是针孔,就为了学打针,颇为浪费。说学校里的尸体如何地让她们叹为观止,挺好的一个游泳池就拿来装死人。反正看柳娟的信,几乎都是从头毛到脚的,忍着心跳看完,然后就躲进被里,等大晴天的在教室里趁人多的时候才敢回她的信。r
到了后来,她们谈到古亿阳时,不知从哪传出来的,古亿阳和那女的,叫许曼红,就一对。然后就一大堆电话来安慰叶子盈,弄得叶子盈一头雾水。r
不过无风不起浪,女生向来就认定这“哲理”。于是都向古亿阳开枪,搞得古亿阳对着电话一句很生气的“无聊”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就想必是夏林搞的鬼,因为只有夏林才知道许曼红和古亿阳很久以前的那点破事儿。r
夏林在古亿阳的电脑上出现了,还是一头不短的头发,坐在电脑旁将口中的可乐喷得满桌。还没来得急擦掉,就马上在键盘上敲出“我没说,一个字都没提。”r
古亿阳看着电脑显示着那么一句,又看了一下屏幕一角的夏林正慌乱地擦着桌上的水,然后就回了一句“那好,我信你。”r
古亿阳相信,以夏林的个性,如果是玩的话,那一定没错。但如果是他搞的鬼,他是绝对会咧着嘴摸着后脑傻笑的。所以,古亿阳相信不是夏林开的玩笑。于是两个人开始铺天盖地地谈起了自己学校里的美女什么的。透过网络,他们依然一起扯蛋,一起对着屏幕将成瓶的可乐倒空,一起说着“我好想你啊!就像想钱一样想你!”,一起将键盘敲得格外流利和响亮。r
后来,古亿阳还是问起了叶子盈。夏林倒变得安静下来,说是和她也不常见面,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后来夏林又告诉古亿阳,金宁学习很好,一学期下来还得了奖学金,好像很受领导的关爱什么的,反正就是当重点保护对象给养着。李友铭也不差,连头发都给剪了,哭了好几天,就是为了学法律,真是感天地泣鬼神。r
聊到饿的时候,古亿阳就说“先去吃夜宵了,回见”。就在关掉视频的瞬间,古亿阳在小屏幕上看到了夏林的头向外面看去,然后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屏幕关闭的最末端……r
古亿阳顿时就站在空荡的电脑前,看着黑暗的屏幕。那个身影真的很熟悉。r
长发。r
女生。r
或许……r
叶子盈？……r
古亿阳晃晃忽忽地走出了宿舍,外面很凉,夜空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晃散。他对自己说“子盈……不会的,夏林……呵呵,是我自己看错了糊思乱想……”r
“亿阳!”r
古亿阳回过头,原来是许曼红,然后打了个招呼。眼睛还是看起来很晃散,无精打采地看了一下她。r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r
“没,就是有点饿了,去买点吃的。”r
“嗯,你一说我还觉得有点饿了,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可不可以呀？”许曼红斜着头看了一下古亿阳的眼角,等着他的思考。没想到古亿阳回答得倒挺快,接着就说：“嗯,好……”r
这倒让许曼红觉得奇怪,要是平时,他肯定会端详很久自己,然后觉得不好意思回绝才会点头表示同意的。古亿阳感觉晕晕的走着,也没什么心情欣赏两旁高大繁盛的植物。倒是许曼红连蹦带跳地转来转去,半抑着头绕着古亿阳。后来古亿阳觉得许曼红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挺不爽的,就一把拉着了她,“喂,你静一下行吗？”r
“喔……”许曼红这才安静下来,微微低下了头。r
古亿阳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怪怪的,低下头来才发现自己正拉着许曼红的手呢。于是迅速将手松开,吞吞吐吐地说：“快,快走啦,等一下连个面包都吃不上了……”r
说完两人就小跑起来,噼里啪啦地像两个小孩子似的,消失在站满高大灌木的校道。r
而在远方的北京,也就是电脑屏幕上的那个女生,真的就是叶子盈。……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