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鸿雁于飞他人妇 (2)

第 36 章 鸿雁于飞他人妇 (2)r

升平嘴角噙笑,见拓跋齐话锋已转立即胸有成竹道：“本宫若是许你另一桩亲事呢？”r

拓跋齐心中雀跃,只是神态还算沉稳自若：“太子妃娘娘的意思……”r

“秦王究竟没有太子殿下身份正统,不如将丽容姑娘纳入东宫,本宫许她个良人如何？来日若太子殿下能指点江山,本宫也需要左膀右臂辅助,她必是德妃无疑。”r

拓跋齐终于难掩笑意,立即躬身施礼：“末将替舍妹叩谢太子妃娘娘宽宏大量不计前嫌。”r

“不必谢了,那令妹心事只能有拓拔将军去说服了。“升平睨了拓跋齐一眼,转过身回到凤榻上。r

“那是自然,末将定力劝舍妹入宫辅佐太子妃娘娘。”拓跋齐点头称是。r

拓跋齐与升平又寒暄了几句转身告退。r

他离去后,长乐从升平身后走出,端八宝参碗送在她面前不解道：“为什么要招拓跋丽容来？招那个姑奶奶入宫,以后东宫可有热闹看了。”r

升平嘴角露出冷笑：“即便她真想入东宫,也得有那个机会才行,怕只怕拓跋氏撑不了许久了。”r

长乐愣住,随即躬身退下。r

轻松解决难缠的拓跋家,只剩去长孙家提亲。原以为有李世民事先做了铺应提亲应该不会太难,岂料升平召见长孙氏竟被婉言回绝。r

论国体,太子妃召见内眷,内眷必定惶恐难安,慢说是婉拒,连半刻也耽误不得,恨不能自己身插双翅连夜奉诏进宫侍奉才对。r

论辈分,升平为长嫂,长孙氏即将入宫随侍半年学习宫规,也万没有道理在此时驳了皇兄长嫂的面子才是。r

升平放下手中紫毫,抬头看了看长乐,并无不悦神色：“长孙氏她怎么说？”r

“长孙氏说自己身体有恙,唯恐染秽娘娘凤体。”长乐小心翼翼回道。在升平身边待的时间久了,她大约也知道太子妃越是面无表情,越是爆发前的征兆。r

“有病了？”升平将笔端蘸墨,将最后一笔画完,在紫玉笔洗里洗好笔,挂好,回首挑眉：“那你遣个太医院的御医去诊视一下。”r

长乐神色有些为难：“长孙氏称病原本就是不想来东宫的托词,太子妃娘娘遣御医去珍视,怕是会使之难堪吧？”r

升平将画帛端至自己面前,轻轻摇干墨汁,微微一笑道：“要的就是使她难堪,不然她还不知道自己应有的身份。”r

长乐顿了顿,立即躬身领命：“是,奴婢这就去遣御医诊视。”r

没走几步,升平低低唤她：“长乐。”r

长乐回身不解的望着升平,升平怔了片刻道：“你再遣人给秦王送信,就说长孙氏没他想的那么乖顺,问他句话,这亲事到底是结还是不结。”r

毫无疑问,一旦有李世民知晓长孙氏不配合一事,不出一个时辰长孙氏必然会被兄长押上车辇送到东宫来。升平送信给李世民未必是真与长孙氏治气,不过长孙氏是她与李世民谋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不认命,就只能逼她认命。r

用所有人的前程来威胁长孙氏再好不过,但愿她如传闻中那般识实务,懂得内中厉害r

或许只有让她臣服,才能获得永久的忠诚。r

果不出所料,长孙氏申时乘车辇匆匆入内宫,身边尾随并非是一干丫鬟仆妇,而是数十名侍卫,将人送交东宫宫人内侍后,车辇再直奔东宫觐见。r

升平坐在宝座上方看着缓缓入内的长孙氏,大局尽握,她笑意深浓。r

夕阳余晖尽展煌煌宫阙为背景,给消瘦的长孙氏平添些许尊贵荣耀,眉眼间也多了端仪天威。她一身衣装,素淡颜色,款式简易,这身打扮别说是行走皇家宫阙,单是在长孙府邸穿着也算是简单家常。r

“长孙无垢拜见太子妃娘娘。”长孙无垢俯身跪倒,俯下的身体似乎并不情愿。r

“赐座,本宫听闻你身体有些抱恙,小心点,千万不要再受了风寒。”升平抬头笑笑,不以为然的点明长孙无垢先前的谎言。r

长孙无垢对此倒是坦率：“奴婢没有生病,只是不愿奉诏入内宫。”r

“为什么？”讶异长孙无垢的直白,升平不禁皱眉。r

“太子妃娘娘此次诏奴婢入内,奴婢已然先猜到了缘由。媒妁之事但有兄长做主,太子妃娘娘不与奴婢兄长商榷反诏奴婢入内,实违纲常宫规。”长孙无垢坚毅面容在夕阳光晕下显得圣洁不可侵犯。r

升平眯起眼盯着长孙无垢半晌,忽而笑了。r

果然是统领一家之主的主妇风范,只是为人刻板死性了些。为求规矩正统,不惜与皇威对抗,升平真不知自己对她该笑还是该气。r

“此事令兄已经答应了。本宫诏你入宫无非是说些贴己话,莫不是如此也要遵例规守纲常吗？”r

“既然是这个意思,倒也不必如此刻板。”长孙无垢一时噎住,清瘦的面容上有些难言尴尬。r

升平别有深意的望着长孙无垢：“本宫依你言语看来,似乎对和秦王的婚事有诸多不满？”r

“奴婢不敢。奴婢唯兄长命为己任。”长孙无垢怨愤的望了升平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r

升平向长乐使个眼色,长乐立即带宫人和内侍走出大殿,随手将殿门掩实,升平走至长孙无垢面前望着她,声音平缓：“秦王军功赫赫,来日必然能成大业,你不愿嫁给他吗？”r

长孙无垢仰起头,视线直入升平心底,目光犀利得几乎让升平错以为自己看见了昔日的独孤皇后。不,长孙无垢比独孤皇后更多了几分理性和柔顺,但她不屈的视线逼得升平几乎再说不下去。r

长孙无垢突然质问道：“奴婢只想知道,为什么选中的是我!”r

此问不是质问,而是绝望后的悲叹。r

未等成亲,李世民已然向世人宣告封她为良人,并非秦王妃或良人,还未等趟入这摊浑水使命已经重压在肩,她必须与李世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r

豆蔻少女无不期盼姻缘美满,偏,此刻置放她面前的是无回棋局。长孙无垢无辜被携入这场赌局付出了太多代价,来日更是未必有回报,一旦来日夺位时有了变故,被首个割舍的人也必然是她。r

活该她出身寒门就该被牺牲吗？r

升平望着长孙无垢喟然一叹：“你我还有其他选择的机会吗？从你兄长协助秦王征战开始,命中注定你必须与秦王同起同伏,就如同本宫从宫倾一刻开始,终生难离动荡沉浮。”r

长孙无垢冷笑一声咬紧下唇：“宫内宫外尽人皆知秦王与太子妃的关系非同寻常,怕是迎娶奴婢为良人不过是个欺骗天下的幌子罢了。”r

升平与李世民的隐蔽私情被长孙无垢翻了出来,她呈现出罕有的难堪神色,升平抓紧手指狠狠抠住掌心,“你说什么？”r

“既然眼前已经无路可走,那奴婢只能助秦王成就大业,但奴婢不愿做你们二人的傀儡。”长孙无垢此时也站起身,无所顾忌的望着升平,素衣华裳,两人心中已将彼此在眼中打量个够。r

也在此时,升平心中突然升起不妙预感,若有一日李世民果真登基做了皇帝,长孙无垢一定不会轻易放手即将到手的后位,更不会与自己和平同处权利之巅。r

升平皱眉,眼前殿门突然被人由外推开,长孙无垢恼恨面容还未淡去,来人已经哈哈大笑：“你们两人躲起来密谋什么国家大事呢？”r

升平愕然,连忙抢上前躬身下拜,为长孙无垢暗中提醒眼前来人是谁：“臣妾叩见太子殿下。”r

李建成面色异样,向升平身后看去,只见长孙无垢淡然从容,他冷笑回答：“虽然二弟尚未迎娶,但叫声弟媳也并不为过,太子妃与弟媳在讲什么趣事需要关上门来,是不是与二弟有关呢？”r

升平脸色大变,只见长孙无垢在升平身后不慌不忙下拜：“奴婢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正在教导奴婢宫中规矩。”r

“规矩？来日多的是时间学,未来半年弟媳都要入宫随侍学习规矩,太子妃也不要太操劳她了。”李建成笑笑,也不再追究事情原委,他在长榻上坐下,升平和长孙无垢两人则缄默伫立在一旁揣摩李建成话中意思。r

最终还是升平领长孙无垢向李建成告辞：“时候也不早了,大约长孙常尉也该着急了,不若让长孙氏先回去吧。”r

李建成淡淡笑道：“弟媳暂且回去,日后东宫有你来的时候。”r

升平闻言心惊,与长孙无垢对视一眼,两人立即察觉对方目光所含意思。r

李建成果然已察觉到李世民与长孙家联姻别有目的。虽是他一手促成,但他已经开始有所戒防。长孙无垢再次告辞,升平送她至殿门口,亲眼看见她登上车辇离去。r

升平望着长孙无垢的背影心中忐忑,猛回身人已跌入李建成怀中。r

李建成用力擒住升平手腕,冷冷笑道：“没想到太子妃才入东宫几日居然已经学会布局了？只是不知道这场宫杀太子妃准备何时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