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子瑜一路拖着千伶,两人穿过了晏城的大街小巷,最后在一座规模不大,看规制是五品官员的府邸门前停了下来。r
院外白墙环护,大门正上方的匾额内书“李府”两个苍劲大字。r
踏入大门,就有小厮恭敬迎上来,对着久子瑜行礼:“叶公子,您可终于来了。”r
千伶闻言,心道他这红颜知己府里的下人,怎地也不知道久子瑜的真实名讳呢。r
正想着,只听久子瑜随意的说道:“带我去见小姐吧。”r
“是。公子这边。”小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走在了前面带路。r
走过曲折长廊,眼前豁然开朗,院子里各色菊花开的正艳;梅花树也种了满园,只是这季节尚未开出花来。穿过花园,小厮欲推开一扇雕花木门时,千伶试图挣脱久子瑜的手。接下来房中送花表白,你侬我侬多好,自己跟进去不知道会有多尴尬,打定主意,千伶便死活扳着门框不肯进门。r
“不要出声,乖乖跟我进去。”久子瑜低沉醇厚的声音里透出不容置疑的意味。r
千伶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被他拖进了房中。r
房内很安静,一个丫鬟正坐在床前。看到久子瑜来了,便走上前来,低声哽咽说道:“叶公子您终于来了,快来看看小姐吧。”r
千伶闻言心里一惊,心道这瑾梅小姐是生病了吗?r
月白色的纱幔低垂,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久子瑜大步走上去,撩开了罗帐,这一掀,差点把千伶的心也掀开了。r
千伶这才明白,为什么久子瑜说,瑾梅小姐根本看不到她了。r
只见床上躺着的人儿,锦被盖到胸口,露出来的皮肤则惨不忍睹——焦黑的、红的、紫的……像是一个各种浓重颜色揉和在一起的调色盘。r
只看这一眼,便令人不忍心看第二眼,这种严重的烧伤程度,让人骇然。r
头发早就烧没了,眼睛也根本睁不开,鼻子被烧成了只剩两个洞,只能勉强费力的呼吸着。r
双手更焦黑一片,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然露出森森白骨。r
“梅儿,今日觉得如何?”久子瑜的语气是千伶从未听过的温柔似水,他轻轻坐到床前的凳子上。r
“叶……哥哥。”床上的人儿勉强发出的声音极为沙哑,好像不是人口中说出来似的。r
久子瑜轻声轻气的安慰着:“是我……你叶哥哥来了。”r
“叶哥哥……不要……再来了,瑾梅……太丑陋了。”李瑾梅费力的说话,身侧的右手还不住的在颤抖。r
久子瑜轻声驳斥道:“胡说,梅儿是这世上最美的。”r
说着,他拿起那束涟花,凑到李瑾梅的手边,说道:“这是一种很罕见的花,叫涟花,长的很美,并且永不会凋谢,就跟你一样美。”r
李瑾梅闻言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抚上那些花。r
千伶这才明白,为何在花里放一张卡帖的提议被久子瑜否决了,即使是自己精心的包装,眼前的女子都看不到。r
李瑾梅细细地抚摸:“是叶哥哥……亲手……做的吗?”r
“是。”久子瑜敛眉沉声说道。r
“呵……”李瑾梅的声音像是在笑,听起来却像在哭,“叶哥哥……亲手……做花……想着……都觉得……好笑,我好想……看……呢。”
